第5章

“娘！”三個孩子齊齊地喊道。

柳寧玉快步走上前去，伸手觸摸之下發現莫巧娘渾身都是滾燙滾燙的，顯然是已經高燒了！

她將情況說與家人聽，柳陽眼底都是焦急。

他恨恨地捏緊了拳頭，道：“這幾天，娘作為孕婦卻什麼吃食都沒有，還是我和妹妹挖了野菜給娘吃，現在娘高熱不退，我們卻沒什麼辦法，我可真是無能！”

柳細妹麵黃肌瘦地抹了抹眼淚，和柳大光一起將莫巧娘扶到榻上躺下。

“我來。”

柳寧玉從“包袱“內取出一瓶營養液，喂莫巧娘喝下，又把毛巾打濕，覆在莫巧娘的額頭物理降溫。

這一套流程走完，莫巧娘雖然沒有蘇醒，但是她的呼吸明顯平穩了許多。

眼見著莫巧娘的情況漸漸穩定下來，柳寧玉休息了一會，便轉身去查看那男人的情況。

他一直昏迷不醒，當時情況緊急也隻來得及簡單處理，莫不是體內還有其他毒素作祟？

柳寧玉將他的衣襟掀開，隻見他胸膛纏裹繃帶已經浸透了殷紅，勾勒出男人健碩有料的身材。

她剛把手搭上他的脈搏，猛地就被遒勁有力的大手扼住腕子，那力氣近乎要把她的手臂擰碎！

男人森然的眸子不知什麼時候忽然睜開，正一動不動地盯著她，眼裏沒有一絲情緒，就像一個黑洞。

柳寧玉心劇烈跳動了一下，渾身緊繃，感覺自己活像是被一頭最凶狠的野獸盯上，隻要她有下一步動作，便會血濺當場。

無聲對峙許久，柳寧玉明白過來，他並沒有醒，隻是身體本能抵禦危險。

“放心，我不會害你。”她放低聲音，耐著性子解釋。

男人似乎是認出了柳寧玉清越冷淡的少女音，手頓時一鬆，再次昏迷了過去。

柳寧玉長呼一口氣，扭了扭手腕，幸好沒有受傷。

她重新為男人號脈，良久，終於能確定了。

這個男人身上有兩種截然不同的劇毒，一個慢性，一個急性，互相進攻，侵蝕他的病弱殘軀。

那日她為他清除了一部分急性毒素，慢性毒素占領上風，便開始顯現出毒症。

此人意誌力真當強悍，換做是常人，早已經死了百八十回了。

柳寧玉歎息一聲，這慢性毒素十分難纏，解毒藥材刁鑽，不是世間罕有便是天價難求，隻能為他暫時減輕病痛續命了。

她從科研空間裏拿出營養液喂他喝下，男人性感的喉結配合地滾動著。

她已經做了一個大夫能做的事情，剩下的隻能靠他自己了，誰也幫不了他。

柳寧玉正要給的男人換藥，一聲陰陽怪氣的尖利女聲便響了起來。

“哎喲，真是臊死個人！好不要臉！青天白日就想男人了！”

柳江氏又帶著一對中年夫婦走了進來，正是二房的柳大恕和媳婦兒蔡氏。

蔡氏生了一雙吊睛眼，一看就叫人不喜。

此時，那雙吊睛眼中閃動著貪婪，咳嗽一聲道：“侄女啊，二伯母方才都聞到了，好香好香的味道，你敢背著家人藏私？你給個臭乞丐吃什麼了？趕緊拿出來！”

柳寧玉冷冷地盯著她，好似擇人而噬。

“你苛待我們的時候，怎的不想著我們是一家人？”

現在來要好處，絕對沒門！

蔡氏頓時就變了顏色，軟的不行就來硬的，惡狠狠地道：“好你個柳寧玉，你別給臉不要臉！”

“啪！”清澈響亮的耳光聲在山洞之中回響。

柳寧玉輕易擒拿住蔡氏想要還擊的手，寒聲道：“你再敢撒潑，我就再打你一巴掌！我倒要看看是你的嘴硬，還是我的手硬！”

蔡氏萬萬沒想到自己會挨了打，頓時瞪大眼睛，這個小畜生，一個被騙得團團轉的蠢貨，平時被她用笤帚打得屁都不敢放一個，竟然敢打她巴掌！

她兩腿一跺就躺倒在地，開始哀嚎著撒潑打滾。

“造孽啊，我不想活了！我不想活了！”

柳江氏愕然地張大了嘴巴，半晌才反應過來，連忙跟著指責柳寧玉道：“你這個孽畜！竟敢打你的長輩，反了你的天了！”

“你們也算是長輩？在我眼裏，不過是倚老賣老的老東西！”柳寧玉分毫不讓。

柳細妹和劉陽看著宛如天際一樣的長姐，心裏俱是又激動又難以置信。

長姐變得......好強！

蔡氏哭嚎得更加大聲，柳江氏氣得臉色發白，大聲吼道：“我看你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好！大不了就分家，我看你們怎麼活......”

“行。”柳寧玉一口咬定。

柳江氏未說完的話立刻堵在了嗓子眼裏，她原本是想著借由分家拿捏柳寧玉，誰知道柳寧玉竟然應了下來？

這完全超出了她的意料！

“細妹，阿陽，分家以後，姐姐會帶著你們把生活過得更好，你們相不相信姐姐？”柳寧玉懶得理她，隻轉過頭去看著兩個弟妹。

柳細妹眼裏亮閃閃的，毫不猶豫地道：“相信！”

過了片刻，柳陽也低低地道：“嗯。”

柳大光更是歡呼了起來，高興極了。

柳江氏目瞪口呆，二房的兩個也傻了眼。

“分家之前，你先把孫老頭的聘禮悉數歸還給他。”柳寧玉指著柳江氏，不鹹不淡地道。

柳江氏下意識地捂住口袋，惡狠狠地道：“你想什麼歪門邪道！拿進來的錢哪裏有給回去的道理！”

“那你去嫁給孫老頭。”柳寧玉的話音依舊淡漠，說出口的句子卻是能把柳江氏給氣死。

孫老頭跟在旁邊聽了半天動靜了，此時終於是忍耐不住地道：“柳江氏，我給足你十兩白銀，你可是說了給我個媳婦兒！現在媳婦兒不給了，銀子也沒了，你休想撈到這等好處去！”

“孫老頭，事情不是你想的這樣......”柳江氏麵色一變。

她捂住荷包，“你要媳婦問他們要去！一個傻子帶著病秧子，你還怕他們不成？！”

就在此時，山洞又熱鬧了起來。

“玉兒姐姐！我上門來謝你來了！”

小石妹跑了進來，衝柳寧玉親昵地喊道。

她的身後跟著幾位衣衫整潔的長輩，其中有一位老者的風度尤其出眾。

村民們一怔，俱是客氣地道：“裏正大人，您也來了！”

裏正麵上帶著溫和的笑意，頷首示意道：“柳大姑娘，多謝你救了我這頑劣的小外孫女。這隻母雞作為謝禮，聊表心意。”

說著，便遞上來一隻剛剛宰殺，還在冒熱氣的老母雞。

柳寧玉眼睛一亮，無心插柳柳成蔭，自己做好事救下的小石妹，竟然是裏正的外孫女。

“路見不平，想來有能之人都會和我做出一樣的選擇。裏正大人不必客氣。”她行禮如儀。

裏正更是滿意，捋了捋胡須，話鋒一轉，嚴肅地道：“這裏的動靜，我方才在外頭也聽得了一耳朵。柳江氏。”

柳江氏被點了名，渾身一顫，訕訕地道：“是......”

“你身為長者，苛待長房，販賣親孫，實在是滑稽至極！要我看，大房屬實沒有必要在你手底下接受磋磨，合該是分了家去單過。”裏正字字鏗鏘地訓斥道。

有了裏正出麵，早就看不過眼的鄉親們也紛紛開始嘀咕。

多半是在說柳江氏心狠，二房心黑，老孫頭也挨了不少唾沫星子。

眼見著，分家成了定勢，山洞外倏地傳來村民們倉皇的喊叫聲：

“快跑啊！戎狄人來了，殺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