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老餿男掐開她兩腮,強灌她許多酒。
等她被灌到意識不清,身體像煮熟的麵條一樣軟趴趴的,那老餿男就把她裹著的薄被脫去。
“不......不要......別碰我......”
她唇瓣翕合,含糊不清地低吟。
昏沉中顧寶如痛苦萬分,她夢見自己重生到成親那一天,她大鬧了一場,用菜刀閹了老餿男的孽根,她明明逃出去了,怎麼會......又落回老餿男手裏?怎麼會,又墮回暗無天日被他磋磨的煉獄裏?這場勝利的美夢這麼快就破滅了嗎?
不要......誰來救救她?
“娘......”
娘,你在哪裏?救救我......好疼啊......寶如好疼啊......
身體無法動彈,仿佛陷入了沼澤,越想掙紮,越往下墜,顧寶如含糊抽噎,一遍遍地、拚盡全力呼喊......沒人來救她。
宋姥姥把寶如肚兜褻褲脫下來,正拿帕巾拭擦她,忽然聽見她渾渾噩噩低語了什麼。
以為這姑娘蘇醒了,宋姥姥忙扭頭去瞧她的臉,見她唇瓣動了,又俯身把耳朵湊到她唇邊,仔細地聽。
等了好一會兒,發現除了方才那幾聲呢喃,再也沒任何動靜。
或許是昏迷中夢魘了吧?
從拐子佬手裏逃出來,一定是受了很大驚嚇,天可憐見的。
宋姥姥歎息一聲,手中動作加快,帕巾將她全身都擦過一遍——
借著昏黃燭光,宋姥姥朦朦朧朧瞧見她手心手背都是傷痕,膝蓋骨摸著有異常凸起,約莫也淤腫得厲害;
最嚴重就是左腳腳底,解開纏繞左腳的那截布條,解到最後,布條和腳底的血肉都黏在了一起,輕輕一扯,就把傷口扯裂,鮮血立即像泉水似的汩汩冒出來。
光線不足時宋姥姥眼神就不大好,沒瞧清顧寶如腳底血肉沾黏。
直到手掌摸到她腳底濕黏的鮮血,嚇了一大跳,趕忙把手中的布帕對折幾次,墊在她左腳下,找了藥粉在傷處撒了幾層,止住大部分的血,這才鬆了神色,洗淨雙手,抖開一旁的寬大男裝,給寶如套進去,最後用另一種藥油,輕輕塗抹到她淤腫擦傷處。
“咳咳......”
宋姥姥喉嚨發癢,撇開臉低咳幾聲,等咳嗽過去,才把臉轉回來,擰幹帕子,拿起篦子坐到床頭,仔細地給寶如擦頭。
五指梳開打結的長發,一點一點篦掉發間的汙泥草屑......
“叩叩、叩叩——”
外頭傳來敲門聲,宋姥姥放下篦子,撐拐杖起身。
“篤篤篤。”拐杖敲在夯實的地麵,發出有節奏的細悶聲響。
燈火微弱,隻堪堪照到門檻外,院中泥灶的火早就熄了,有薄薄的月光落下來。
宋姥姥兩眼一抹黑,什麼也看不見,默數著步子走到院門,站定,沒等開口問,外頭就傳來宋毓的嗓音。
宋姥姥放下心,摸索到門閂,往上一抬,將門拉開條寬縫,宋毓頎長的身形立馬從外麵擠進來。
“馬車還回去了嗎?衙門那邊的人可有說什麼?”她急忙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