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林瑤心裏一顫......

“雲少爺，你聽我解釋......”

“我乏了，高義，送兩位出去！”

雲靖澤留下一句話，眉峰夾著冷意，轉身離開前廳。

“少爺！”張氏心底依舊抱有希望，邊跪著往前爬邊叫喚起來。

一旁高義眉頭緊蹙，黑靴駐在張氏膝前，長刀似要出鞘。

張氏心裏一咯噔，三兩下爬起來。

林瑤望著雲靖澤離去的背影還想再說什麼，可卻被高義一齊趕了出去。

朱紅大門被門仆關上，張氏狠狠吐了一口唾沫。

“我呸，狗東西，我們救了你的命，你居然連點辛苦銀子都不給，吝嗇的東西！！”

“依照老娘看，他就是活該生病！就應該立刻病死！”

聽著張氏詛咒，林瑤眼裏閃過寒光。

來不及阻止，下一刻張氏扭頭看向人群，

“大家快來看看，快來評評理！雲家仗勢欺人欺負我們這些小老百姓了！”

雲府的門口慢慢聚集了不少百姓。

張氏眼底滿是凶狠，指著雲府的大門，破口大罵：“雲家人都是喪良心的東西！他們那個什麼少爺得了怪病，要不是我閨女妙手回春，恐怕他早就去見閻王了！”

“結果呢，救了他的性命，他居然不願意給錢！救命錢都不願意給，他就應該病死！”

“這麼大個雲府，居然做出這樣的事，知人知麵不知心！”

張氏越罵越起勁，那些百姓見到她這副模樣，信以為真。

鬧劇愈演愈烈，看門的護衛阻止，可是卻激起了民憤。

眼看場麵難以控製，原本緊閉的大門突然吱呀一下被打開了。

木門挪動，眾人下意識屏氣凝神，雲靖澤從府內走了出來。

“雲府門前，誰敢隨意撒野！”高義眼底殺氣流露，厲聲高嗬。

“哎呦，你看看他們，惱羞成怒了不是，要對我們動手了！”

林瑤皺眉，與上首雲靖澤目光對視在一起，“雲少爺，並非是如......”

“在下感激林姑娘的醫治之恩，但並非是張氏你惡意加價的理由。”

雲靖澤語氣平淡，聽不出情緒。

幾句話，就將局勢頓時翻轉。

眾人一愣，什麼意思？

怎麼和張氏說的不一樣？

“才不是這樣！”張氏一股腦熱，萬沒想到這雲靖澤竟會出來辟謠，頓時緊張起來，先前那副囂張跋扈的氣勢蕩然無存。

“在下的病經不起折騰，這樣吧，我給你兩個選擇。”

“其一，讓林大夫按照原來的價錢給在下瞧病。”

雲靖澤觀察著張氏的模樣，見對方眼底滿臉不願，眸底厭惡升起。

他用帕子輕輕掩住口鼻，幾聲咳嗽，麵色更加蒼白：“其二，在下可以看在林大夫之前對我有仁者之恩的麵子上給十兩銀子。”

十兩銀子？！

聽到這話張氏眼底盡是激動，雲靖澤繼續：“往後，我們大路朝天各走一邊，我另謀良醫。”

張氏頓時慌了神，兩個方案在心中衡量，一事分不出勝負。

雲靖澤注意到趁熱打鐵，咳嗽兩聲。

高義上前，神色誇張：“公子小心！您這病，沒個三年五載，恐怕是好不了了！”

故意加重三年五載，張氏心裏咯噔一聲，當即做了決定開口。

“我要十兩銀子！”

這病秧子，看這模樣估計也活不過三年五載，倒不如拿十兩銀子來的實在！

張氏心中暗想，眾人聞言更是震驚。

“張氏，你瘋了吧？！就拿著十兩銀子？”

“這三年五載的診費，那不得有上百兩銀子，簡直是丟了西瓜，撿了芝麻，當真是好笑！”

旁邊傳來百姓嘲笑的聲音，張氏心不由咯登一聲，又開口反悔：“不，我不要第二個，我選第一個！”

“既已決定，便不可反悔！”高義見張氏猶豫不決的模樣，當即開口。

聽到這話，張氏心中後悔不迭。

她怎麼忘了這一茬！

“雲少爺，我不過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婦道人家，這事還是讓瑤兒自己決定吧。”

張氏說著，轉頭去拉林瑤。

“瑤兒，還不趕緊磕頭，求少爺在給你一個機會。”

“我......”

林瑤未說完，張氏上前用力的拉扯著她，如同崽一隻羊羔般輕鬆撂倒林瑤，強行按住腦袋在地上磕了一個響頭。

隻一下，白額就已見了紅，猩紅的血水，混合著泥土，看起來猙獰又惡心。

高義在一旁看著有些不忍，但礙於情勢，到底不好說什麼。

“高義，給她十兩銀子。”

雲靖澤突然開口。

張氏愕然，忘記了磕頭，猛地抬起頭來。

“雲少爺......”

“你要在糾纏，這十兩銀子也沒了。”

“別，別！好官人。”張氏見勢頭不妙，趕緊改口。

高義拿出十兩銀子，扔給了張氏。

張氏拿著銀子，帶著林瑤回到家裏。

她坐在堂屋裏休息，把十兩銀子拿出來放在桌子上，看了看，又收回荷包裏，怎麼都高興不起來。

一雙糙黑的手突然伸過，拿走了荷包。

“娘，這就是那富家少爺給的銀子。”林田舔著臉，笑眯眯的問。

“嗯。”張氏聲音有氣無力。

“能給我看看嘛，我長這麼大，還沒看過這麼多銀子呢。”

林田感慨，兩隻眼睛像是鉤子一般，雙眼放光的盯著張氏的裝銀子的荷包，臉上的貪婪一覽無餘。

周燕見此，也不甘示弱，道，“娘，浩哥兒正是長身體的時候，你這銀子不如給兒媳......”

“好了。”

周燕被張氏打斷，她心裏正鬱悶，這兩人不知道體諒，還反複的和她提銀子。

“你們兩個廢物蠢東西，一天到晚就想銀子銀子！沒看到老娘正煩著嗎？滾，都給我滾出去！”

沒撈到好處，還被怒罵了一頓！

周燕和林田心中同樣窩火，但看張氏那怒火滔天的樣子，終是沒說什麼便出了屋子。

周燕回到院子的一角，繼續剝毛豆，抬眼看見坐在一旁翹二郎腿曬太陽的林田翻了個白眼。

“二弟，就憑你這懶樣兒，還想要從娘那邊拿到錢？我呸，癡人說夢！”

林田當即不樂意，“賤人，哪壺不開提哪壺！我拿不到，你以為娘會給你銀子？”

“你說誰賤人呢？！”

周燕聽到林田所言，一把扔掉手中毛豆：“老娘可是你大嫂，有你這麼和大嫂說話的嗎？！”

林田哪管這三七二十一，冷哼一聲，絲毫不將周燕放在眼裏。

“你個隻知道吃喝嫖賭的廢物，還敢在這裏說老娘？！和你那個廢物哥哥一樣！”

周燕發起瘋來，逮著誰都罵。

“你再敢給老子多說一句，信不信老子扒了你的皮！”

林田一張臉頓時氣得通紅，騰的一下站起身，一副凶神惡煞的姿態。

抬手便往周燕臉上狠狠打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