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冬的樊城陰冷入骨,深夜十點,熄了燈的門診大樓十分安靜。
心外科辦公室內燈火通明,一聲急促的電話鈴聲打破了寧靜的深夜,電話裏傳來急診科同事急促的聲音,“蕭醫生,請急診會診,患者左冠狀動脈前降支堵塞。”
電話掛斷後,蕭駱琪合上手裏的醫書,起身趕往急診查看情況。
患者楚懷雄今年74歲,冠心病五年,被送來就診時大汗淋漓、麵色蒼白、心前區持續劇烈痛,有瀕死感。
經冠狀動脈造影發現,左前降100%堵塞,是急性心肌梗死裏較為嚴重的情況。
蕭駱琪仔細看了看片子,麵色沉重地開了口:“患者隨時都有生命危險,必須馬上手術。”然後吩咐護士把病人家屬請到急診辦公室進行術前談話。
小護士點了下頭,腳底生風地往外走去。
楚淩恒見護士從裏麵出來,立即迎了上去,此刻他俊朗的麵龐滿是擔心和緊張,語氣卻格外清冷:“我爺爺怎麼樣了?”
“患者左冠狀動脈前降支堵塞嚴重,也就是急性心肌梗死,需要立刻進行手術。主刀醫生找你們家屬進行術前談話,請隨我來。”
楚淩恒微微蹙起眉頭,就那麼居高臨下的看著小護士,“手術可以,務必找你們醫院最好的醫生。”
強大的氣場撲麵而來,小護士心裏直發顫,忙開口:“負責主刀的蕭醫生,是我們悅安醫院非常出色的心外科醫生。”
楚淩恒不耐地問道:“哪位蕭醫生?”
話音未落,蕭駱琪從搶救室裏走出,掃了護士一眼,聲音裏略帶催促,“病人家屬來了沒有?”
楚淩恒尋聲看去,眼神冷峻如冰地打量著她。
本來五官就出眾的蕭駱琪,穿著一件藍色高翻領毛衣,配上幹淨的白大褂,顯得幹練十足。
是她?
眼前這位女醫生就是他從兒時一直默默守護的人,蕭駱琪!
楚淩恒腦海的思緒突然全部停滯,麵上沒有任何表情,隻有他知道,他心裏掀起了驚濤駭浪。六歲那年與她相識,有好幾次救她於危難,成了她的小跟班,兩人朝夕相處,形影不離。一晃十五年沒見,竟然在這遇見了。
楚淩恒心底的興奮是難以言喻的,衝著蕭駱琪微微頷首:“蕭駱琪,我就是。”
蕭駱琪聽到不遠處的男人喊自己的名字,她目光裏帶著些許審視與好奇上下打量著他,仿佛在觀察什麼稀有動物似的。
男人一身做工考究的純黑色西裝,五官深邃立體、俊美如斯。隻是,他渾身上下散發著令人畏懼的氣息。
蕭駱琪平淡地說道:“我是楚老的主刀醫生,請先生跟我到辦公室來一趟。”抬腳往一旁辦公室走去,楚淩恒緊跟其後。
進了辦公室,楚淩恒道出心中疑惑,“我爺爺有冠心病,但一直吃藥控製得很好,怎麼就突然心梗了,還是急性的?”
“突發急性心肌梗死很有可能受到外界某種刺激所致。”蕭駱琪說著拿起手術同意書放在桌上往前一推,認真介紹起術中的一些風險,以及術後並發症。
楚淩恒蹙眉點點頭,神色凝重地看向眼前的人:“你一定要保證我爺爺沒事。”
蕭駱琪十分理解病人家屬在手術同意書上簽字時的心境,那慘淡複雜的心情大概隻有軍隊作戰前的黎明可以比擬。她溫和地安慰著:“楚先生請放心,我一定會盡力而為。”
楚先生?
多年未見,她對自己的稱呼都改了。
楚淩恒心底襲過一陣揪心的疼痛,他深吸一口氣平複了下心境,拿出猶如壯士斷腕般的勇氣,在手術同意書上簽上自己的名字。
蕭駱琪立即拿起桌上座機緊急聯係手術室、麻醉科以及自己的助理,簡單明了說道:“準備手術。”然後掛了電話,快步向外。
楚淩恒跟了出來,見爺爺被醫護人員推出急診搶救室,嗖地到了近前,跟在病床旁,握著爺爺的手說著安慰的話。
乘手術電梯來到九樓,目送爺爺被推進手術室。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所有戰爭片中最恐怖的一幕落下,因為手術室外完全是等待。
楚淩恒的臉色,陰沉得可怕。
蕭駱琪的話一直在他耳邊回蕩,爺爺受到某種刺激才誘發急性心肌梗死。
聽保鏢說,晚上楚鐵峰跟爺爺彙報了兩個多小時的工作,期間還因為子公司的新項目與爺爺發生了爭吵。
莫非······
楚淩恒眼神露出一抹殺意,握緊的拳頭發出瘮人的哢哢聲,我的好四叔,這幾年的帳我本不想跟你計較。你竟然敢對爺爺下手,我想你也沒有存在的必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