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蘇覓嫁給二皇子裴覃元做了妾後,確是給她的好妹妹林昭雲做了墊腳石,讓她成功地做了當家主母。
每日的端茶倒水,夏日酷暑跪在鵝卵石上,冬日在祠堂為他們二人祈福。就連她唯一的期望,裴覃元的憐憫也奪了去。
可她林昭雲還是不甘心,她逼她傷害了許多人。包括身邊的小丫頭琨霜,連她的胞弟林昭櫟也被設計戰死沙場。還有無辜的裴紹元,他很愛她,他隻是生病了,她卻以為他會殺她。
林蘇覓現在還記著裴紹元看著她的模樣,他眼中溫柔繾綣,他的血翻湧,整片地板都是紅色的,卻還不忘為林蘇覓擦去頰上的淚珠。
午夜夢回,她時時刻刻不曾忘懷。她伺機準備報仇,卻是不及,反倒是林昭雲率先將她軟禁。
她在暗無天日的冷宮裏,與老鼠爭奪食物,每天以仇恨作為求生的欲望,可還是落得了個一尺白綾。
沒想到,她還能重來一回。
聲音由淺淺的嗚咽,變成心有不甘的怒吼,又沉歸於刺骨的寒意。
她凝望著屋頂的雨滴,任憑雨水掛在臉上,不言不語。
可一旁的琨霜卻微微發抖,她們點不起蠟燭,平日到能借助月光,可今日隻有時不時的雷電帶來的白光。
透過白光,她看見姑娘沉默地躺在草席上,臉色接近與死人的冷白,嘴唇因為幹燥而開裂,帶出不少的血跡。時不時地發出幾聲輕笑,眼裏的陰鷙,像是奪命的厲鬼。
這一夜,林蘇覓雙眼沒有閉過一刻。她現在的內心滿是波動,既然她回來了。
那麼,欠了她的,就應該還回來!她欠了他的情,也勢必要還…她擦拭眼角的淚,眼神一凜,唇角微揚。
第二日,風吹的小茅屋屋頂已經不剩幾片稻草了,林蘇覓和琨霜身上也都已經濕透了。
“琨霜,今天是什麼日子了?”林蘇覓清了清嗓子,本就著了涼,經過昨夜,現下嗓子生痛。
“槐夏,初四。”
就是今天了。林蘇覓撫了撫身上潮濕的衣物。
“還剩多少銀兩了?”
“就剩五兩銀子了。這個月的月俸還沒人送來。”琨霜一邊說一邊咒罵著丞相府的人狼心狗肺。
“足夠了。你去西市買兩身得體的衣裳。”
“姑娘,咱們這些錢要維持一個月。兩身衣服,錢就沒了大半了!”琨霜瞪大了雙眼,這可是保命的本錢。
“去吧。”
“記得快些回來。”
林蘇覓不容她拒絕,轉身去尋了洗漱物品,自行梳妝打扮起來。
琨霜回來之時,才發現自家姑娘已經收拾完畢。她身上還是那件濕漉漉的衣裳,可發絲一板一眼的綰在頭上,蒼白的唇敷上了層胭脂。縱然是臉色蒼白,可不見半分憔悴與落敗。
“姑娘?”
“來吧,為我更衣。”林蘇覓沒理會她的疑惑,自顧自走進房間。
林蘇覓身著蓮花圖紋勾著粉色絲線的棉衣,額間,耳上腕間不戴一物。就此般,安靜地坐在屋內。體態端正,一副大家閨秀模樣。
未時了,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