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四點三十分。
夜風呼呼而過,賀欣站在岸邊,遙望遠處。
怎麼還不來,該不是出什麼問題了吧?
距離約定時間,還差兩分鐘,卻還不見有任何船隻蹤跡。
在賀欣掏出手機,想打電話給聯絡人時,一條快艇由遠而近。
“你是賀欣嗎?”
快點來到賀欣麵前,船上的男人問。
“我是。”
雙方驗明身份,賀欣便把50萬轉過去。
坐在快艇上,看著來接他們的漁船越來越靠近,賀欣稍安心下來。
京都再見了。
賀欣抬頭看向天邊,旭日東升,新的一天新希望。
回到老家,她就大展拳腳,利用空間裏的物資,發家致富。
“小心!有海警圍剿!”
伴隨一陣慌亂的尖叫聲響起,整條漁船被什麼撞擊了下,賀欣站不穩,從船上摔了下去。
掉進海裏時,賀欣拚命在心裏默念。
“進去!”
然而任她如何呼喚,空間都沒有動靜,直到她被海水淹沒。
“她到現在還沒醒過來,如果她死了,賀家的人上門問罪,這如何是好?”
“怕什麼,賀家收了我們兩百塊彩禮,說好她嫁過來要好好伺候表哥,她卻在成親當天跟人私奔。”
“幸好我發現不對勁,悄悄跟著她,及時把人攔下來了。”
“況且她是自己掉下河裏的,又不是我推她下去,我才不怕賀家人來鬧。”
站在床邊的婦人歎了口氣,“算了,既然她不願意留下來照顧天衡,等她醒了,就讓她走吧。”
“也行,讓賀家把彩禮還回來,下次一定要找個靠譜的女人來照顧表哥。”
賀欣頭痛欲裂,眼皮怎麼也睜不開,迷迷糊糊地聽著床邊兩人的對話。
什麼兩百元彩禮?什麼私奔?
不知道過了多久,房裏回複一片寂靜,賀欣終於能睜開眼睛。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大喜字,老舊的橫梁上吊著一個小燈泡,破舊的桌上擺放了一盤花生蓮子......
她是在做夢嗎?
視線掃過沒上漆的窗戶,破舊的牆壁,掃得發亮的泥土地,整個房間的擺設可以用簡陋寒酸來形容。
賀欣瞳孔倏地放大,死死地盯著正前方的牆壁掛著的老黃曆。
1980年2月2日。
忽地,賀欣的腦子一下子湧入許多信息,一些不屬於她的記憶如泉湧般閃現。
這裏是八零年代,原主跟她同名同姓,今年19歲,本是有錢人家的小姐。
八歲時被送到鄉下親戚家寄養,說好過兩年,家人就會接她回去,殊不知直到她嫁人,都沒人來接她回家。
原主十五歲後,家裏沒再寄錢給她當生活費了。
自此之後,原主在親戚家的地位一落千丈,不僅不能再去上學,還要留在家裏幫忙。
上個月,護著她的奶奶去世,大伯娘為了兩百塊彩禮,讓她嫁給昏迷了一年傅天衡衝喜。
原主本不肯答應這門親事,但在情人的遊說下,她假意答應嫁過來。
成親當天,她跟公雞拜堂後,就帶著從大伯娘那裏分到的一百塊,準備跟情人私奔。
殊不知那男人拿到一百塊後,就要拋下她走人,恰好婆家的人追到來,雙方拉扯間,她被推下河。
將腦裏接受到的信息梳理了下,賀欣發現自己重生了,穿到八零年代,心中不禁一陣狂喜。
歡喜不到一秒,又想起自己竟變成已婚婦人,忍不住咒罵了聲。
上天給她重來一次的機會,她很感激,但為何要重生在這種時代,還是個已婚婦人?
她是不會為了錢嫁人,更不會英年早婚。
她要退婚。
“你想要退婚的話,也不是不可以。”
見賀欣一醒來就要退婚,鄭玉芬也不惱,還很開明地答應了。
當初,她肯給那麼多彩禮,以為賀欣是個好女孩,能替她照顧好兒子,萬一哪天他醒過來,也不會怪她給他找的媳婦不好。
既然賀欣不願意,就算勉強留下她,她也不會真心照顧兒子,還不如放她走。
見鄭玉芬如此好說話,賀欣對她多了幾分好感,不等她說什麼,站在一旁的朱春嬌卻道:“不行!”
“姨媽,這個賤人成親當晚,就跟人私奔,給表哥戴綠帽,就算不拉她去遊街批鬥,也要她把兩百塊的彩禮還回來。”
聽到這裏,賀欣的心咯噔了下。
那兩百塊彩禮,大伯母拿走一半,剩下的一半昨晚也被陳錚拿走了,一時間讓她怎麼還?
賀欣抿了抿嘴唇,可惜隨身空間沒跟著一起穿過來,否則,就能拿空間裏的物資抵債了。
就在此時,熟悉的畫麵在腦海閃現,賀欣在心裏喊了句‘臥糟’。
隨身空間竟然跟著她一起穿越了!
看著空間裏塞得滿滿的瓜果蔬菜,在河裏戲耍的鴨子,跟在岸邊散步的小雞等,賀欣心裏的愁雲頓時一掃而空。
幸好她有先明之明,囤了那麼多物資。
有了這些東西,她就能在這種物質相當貧乏的八零年代活下去。
不,應該說這批物資將是她在這時代大殺四方的金手指跟底氣。
深呼吸了口氣,賀欣沉下氣來,準備跟鄭玉芬談判。
“我一時間拿不出兩百塊,能不能用價值相等的東西交換?”
不等鄭玉芬說什麼,朱春嬌嗤笑了聲。
“哦,你要拿什麼東西來交換?別跟我說是你那箱石頭嫁妝。”
賀欣敏銳地捕捉到朱春嬌話中的關鍵點,“你說我的嫁妝是一箱石頭?”
不會吧?
再怎麼說,賀大伯夫婦也收了兩百塊彩禮,卻給她一箱石頭當嫁妝。
這太欺負人了。
朱春嬌冷笑了笑,一把將放在角落裏的木箱拖出來,打開蓋子,裏麵滿滿一箱石頭。
“你還有什麼好說?”
看到那箱石頭,鄭玉芬看向賀欣的眼神都變得有些不一樣了。
賀欣素來會察言觀色,一看鄭玉芬的反應就暗道不好,同時,在心裏大罵原主大伯娘不做人。
明明收了傅家那麼多彩禮,就算原主不是她的親生女兒,也不用這樣害她吧。
不等鄭玉芬說什麼,賀欣便掩臉哭訴起來。
“因為我是養女,這些年來家裏的農活都是我幹,工分跟工資卻是大伯他們在拿。”
“那兩百塊彩禮都被大伯娘拿走了,我才一時間拿不出來還給你們。”
“彩禮被拿走,就當還清他們這些年的養育之恩,可我怎麼也沒想到大伯娘如此過分......”
“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他們竟然用石頭當我的嫁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