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綽見狀,瞳孔猛縮,顧不得思索,她飛快的擋在了謝長安身前。
宋迎澈顯然也沒想到,他這肥胖癡呆的姐姐,竟然有一天會對她的便宜丈夫如此真心。
手腕回縮,奈何他也沒學過功夫,到底還是將那巴掌狠狠的落到了長姐臉上!
謝長安抬腳猛踹,狠狠的將宋迎澈踹倒,自己轉身看著宋玉綽的臉,眼神滿是懊惱。
縱使他們之間沒有半分感情,可畢竟她剛剛救了自己。
宋玉綽捂著臉,第一想法卻是:她不會毀容吧?
剛才那一下可太疼了!
輕輕推開謝長安,宋玉綽行了兩步,滿是失望的看向宋迎澈,“你就非要鬧的全世界都不高興才能滿意嗎?”
宋迎澈也知道自己那白斬雞的身子壓根打不過謝長安,不由得乖順了不少。
他對上宋玉綽的目光,猛地撤了一步,嘴裏還在罵,“你不想給我花錢就隻管直說,缺你這點了?!”
他大大的翻了個白眼,轉身推開院門,氣勢洶洶離開。
宋贏徹一走,謝長安就冷了臉。
“走,我帶你去看大夫。”
他回屋去拿了一角銀子,轉身,拉著宋玉綽的衣袖。
宋玉綽耳根一紅。
她低頭,看著他握著銀兩的那隻手。
他似乎開始在乎自己了。
他都開始給她花錢了!
隻是走了幾步,麵前人卻又開口,“日後你自己注意些,不要再和他廝混了。若不是你們姐弟時常廝混到一起,他如何會想到來你這裏找你要錢,又拿去繼續吃喝賭玩?”
他平素話少,也不喜歡對她說些亂七八糟的話。
隻是今日實在是忍不住。
說完這話,肌肉卻下意識的繃緊。
他怕她會因此生氣動手。
但她沒有。
相反,宋玉綽對他能說出自己內心想法的行為十分欣慰,並且直接表現了出來。
“你說的對,我懂了,日後不會了。”
謝長安脊背鬆弛了下來,不再有所反應,隻是依然牽著她的衣袖——兩人就著這樣的姿勢去了村中的大夫那裏。
甫一踏入,那大夫剛一打照麵,嚇得立即就縮回了櫃台裏。
“宋,宋大小姐,我們最近沒招惹您啊!”
他這話脫口而出就後悔了,飛快的蹲下,隻漏出一個腦袋頂。
宋玉綽無奈的搖頭,“我這次不是來找茬的。”
她指了指自己泛著紅腫的臉,道,“我被打了一巴掌,來找你看看,放心,給錢。”
大夫聽了,探出腦袋來,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謝長安。
兩人對上目光,也不知道那大夫是想到了什麼,到底顫顫巍巍走了出來。
付了錢,謝長安將藥膏轉手給了宋玉綽。
隨後,自顧自的大步離開。
宋玉綽卻沒著急,而是拉著大夫問了問最近的藥材價格。
這大夫也是個憨的,雖然聽聞了最近她搞了不少藥材的傳聞,卻還是乖乖的說了蒼術價格升高的情況。
宋玉綽心滿意足,又拐了個彎,這才著急跟上了謝長安,上前一步擋在了他的身前,婉婉笑道,“哎,你猜我給你帶了什麼?”
謝長安側頭看她,誠實的搖搖頭,“我不知道。”
“猜都不猜呀......”宋玉綽有些失望,但還是反手拿出一個布包交給他,“你自己看看吧。”
謝長安就著她的手,信自打開。
旋即,展顏。
“你,你怎麼給我買了這些?”
手中那個布包裏,赫然是一包筆墨紙硯!
他滿臉不可置信,“你怎麼會給我買這些?”
她先前自己不是說了嗎,為了不讓他離開自己,她是絕對不會讓他繼續讀書識字的!
連他好不容易說服了那對夫妻,陪送給他的經書子籍,也都被她一把火燒了去......
誰知他說了這些,宋玉綽卻麵露尷尬,“啊......家裏是不是也沒有書可以看?不過我今天也沒帶多少錢,要不要,改日再買?”
謝長安麵露動容。
“多謝。”
宋玉綽彎了彎眉眼,隨手牽住他的袖口,學著先前的模樣,帶著他一起離開。
經此一事,兩人的關係在麵上看,還是一如既往。
但終究是不一樣了。
比如,在宋玉綽晨練減肥的時候,原本隻是在房中發呆,或者刻木頭的謝長安,會出現給她倒一碗溫水。
如水的日子劃過,五日之後,草藥的價格果然開始翻倍。
謝長安帶著消息回來時,麵上難得的帶了笑,“你的預料果然沒錯!”
他看向她的目光,就仿佛是在看著冉冉升起的新星,“你真是個福星!”
宋玉綽也是笑的合不攏嘴,“福星不好聽,叫我錦鯉好了。”
說著,她皺起眉頭,“說到底,我們還沒有想好要賣給誰家呢。”
她剛剛來到這個時代,並不了解這附近的收購商......
“我有辦法。”謝長安突然開口,“我叔叔或許可以。”
“你叔叔?靠譜嗎?”宋玉綽回頭看向他,好奇的問道。
他那位叔叔在原書中,隻有寥寥幾句。
是大反派落敗的時候,在他的回憶錄裏寫。
他唯一真正不求回報的對他好的親人,隻有叔父。
謝長安早逝的祖父,也就是他養父的父親,在年輕時逃難中帶著兩個兒子來到這個地方,將他們拉扯大了以後,故去。
至此,他們家除了老家勉強能聯係的幾個遠親,真正算得上親戚的也就隻有謝家兩房兄弟。
養父母不仁,叔父倒是因為自己沒有生育能力,對他這個侄子十分寵愛。
甚至將自己不傳的木匠手藝都給了他。
宋玉綽倒是相信他對謝長安是真心,但這事關利益,加上他的嬸娘是個眼光短淺,性格不好的人......
“興許......可以。”
謝長安思索片刻,認真道。
宋玉綽擺手,“那就交給你啦,你加油!”
謝長安身形一滯,腳步轉動,“我現在就去。”
這一夜謝長安回來的很晚,兩人商議晚更是夜深。
宋玉綽推窗看了眼外頭的月光,回頭,慢慢的說道,“等這件事情結束,我們把西間收拾出來,到時候我們就分房睡吧。”
話音未落,忽然,院中傳來一道落地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