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景澈淡淡地瞥了眼麵前身形弱小的寧子,又看了看身邊垂著頭的幾個學生,扯了扯嘴角,淡淡道:“我來叫他們回去上課。”
“你......”他一副不冷不熱的樣子,讓人看了不由得牙根癢癢,寧子強忍著自己給他一拳的衝動,溫聲道,“您管教自己的學生是應該的,可是何必攪我生意呢?”
江景澈臉上終於閃過一絲波瀾,卻也隻是輕輕挑了挑眉,“什麼生意?我竟不知,這翠鶯樓何時開起了賭坊,做起了莊家?我不知道就算了,不知道你們掌櫃的是知不知道?對了,還有挑撥夫妻關係,幫著家裏夫人捉奸的活計,也是你們管事的招呼的?”
好一個赤裸裸的威脅啊!感情自己平時賺錢的門路都被他盯上了!寧子瞪著眼前的人,隻覺得他全然沒有一點讀書人的樣子,分明是一個陰險狡詐的小人。她握緊了拳頭,恨不得把他那副高高在上的嘴臉打得稀巴爛。
江景澈顯然是看出了她的憤懣,卻也隻事用不鹹不淡的語調問:“是不是江某說了什麼不該說的?”
寧子深吸一口氣,才緩緩道:“怎麼會呢,江先生教書育人,在咱這前後街都是有好聲望的,您比那三聖人還要聖明,您的話,就是金科玉律啊!您說什麼都對!”
江景澈聞言眉頭微微皺起,他又將目光移向寧子的臉,半晌,淡淡道:“生活不易,你好自為之。”
話畢,帶著學生們離開了。
寧子有些摸不著頭腦,在她聽來,最後那句話像極了一種威脅,她很是不屑地哼一聲,隻當他是習慣了對人說教,跟自己擺起了先生的架勢。
再看看翠鶯樓裏,秋月和花容已經被拉開了,隻留了滿屋子的狼藉,至於誰占了上風?
從二人淩亂的頭發來看,是誰也沒討到便宜。
幾個學生灰溜溜地跟在江景澈後麵走遠了。
一個叫梁優的忍不住好奇,問道:“先生不是最不喜這翠鶯樓裏的人,怎麼方才還要勸解那個跑堂的。”
江景澈思索了片刻,發出微不可察的歎息聲,溫聲道:“還不是因為你們不省心,我也隻得采取些迂回的策略了,他消停了,你們也就安分了。”
梁優聽出來先生是在敲打自己,有些羞愧地撓了撓頭, 嘟囔道:“我們也沒進那樓裏,隻是湊個熱鬧。”
江景澈蹙眉,瞥了一眼這孩子,當街教導了起來:“聖人雲,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翠鶯樓這般汙穢之地,近則染垢,多少聖賢避之不及,我唯恐不能將書院搬得再遠些,你倒是好,還來湊這裏的熱鬧。”
“就是就是!”另一個叫徐恒的倒是會察言觀色,忙附和道,“今日是我們不好,往後謹遵老師教誨,絕不與翠鶯樓有往來。”
江景澈疼愛學生,便也不肯重罰他們,見他們認了錯,事情也就揭過去了,隻是又強調了讀書人須得潔身自好,遠離是非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