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紅蓮進了錢家的門，成了翠鶯樓在外頭的活招牌，樓裏的生意一日好過一日，劉媽媽也愈發春風滿麵。

可是翠鶯樓裏的怨言卻沒斷過，大家背地裏都說，蒸蒸日上的是翠鶯樓的生意，越來越好的是那劉媽媽的日子，夥計們卻什麼好處都沒撈著。

寧子聽了這些置之一笑，她可沒空同那些人湊在一處怨天尤人，用她的話，錢是不會自己長了腿跑來的，生財還是得有道。

這日一大早，姑娘們都還沒開門接客，寧子便在翠鶯樓後門守住了。

她躲在後門朱紅色的大柱子後麵，偷偷觀察這條街上的動靜，一雙烏黑閃亮的大眼睛咕嚕嚕直轉，像狐狸一般狡猾，正是大清早，這街上還算安靜，是連一隻螞蟻都逃不過她的眼睛的。

遠遠的，寧子聽見了大街上驢車吱嘎吱嘎駛過的聲音，叫賣聲也漸漸多了起來，這會子，牛頭街該是喧囂起來了。

寧子心裏有些著急了，她回頭朝門裏張望，翠鶯樓已經有留宿的賓客醒來了，劉媽媽跟在身邊賠著不要錢的笑臉招待著，真是好比一朵被太陽曬得幹黃的野花，愣是撐著不謝。

真是難為了那位賓客了。

寧子輕輕歎氣，抬頭看了看太陽，隻怕再晚了要壞事的。

她腳底下挪了兩步，躲得更嚴實些，生怕給那劉媽媽發現了給逮進去。

眼見著太陽又挪高了些許，樓裏的動靜愈發大了，寧子的心裏如打鼓一般，她委身在門後邊蹲了下來，雙手合十在麵前，嘴裏念念有詞：“姑奶奶您倒是快來啊！”

正念叨著，突然傳來一陣馬車的聲音，寧子心中大喜：貴人來了！

她忙抻長了脖子望去，果然有一輛馬車朝著這裏徐徐而來，然而卻是停在了對麵書院門口。

寧子大失所望，冷哼一聲：“這些個紈絝子弟，學問沒學多少，派頭倒是足，上個學也要坐馬車來。”

漸漸的，對麵書院門口熱鬧了起來，學生們都從四麵八方來了。

對麵寒暄之聲此起彼伏，倒是讓寧子心煩意亂，唯恐吵醒了樓裏的貴人。

“呦！孫公子，您這是歇息好了？”

樓裏又傳來劉媽媽的聲音。

寧子聞言狠狠拍了自己的腦門子，她眼睛如刀子一般剜了下對麵嘰嘰喳喳的學生們，起了身，臉上瞬間浮起殷勤的笑意，躬著著身子一路小跑進了翠鶯樓。

劉媽媽還湊在孫公子跟前，笑得花枝亂顫，她瞥了眼一旁的秋月姑娘，又道：“要是這小蹄子有什麼不周到的地方，您盡管跟我這說，我好好教訓她！”

孫公子自是被哄得高興，笑得眼都眯成了一條縫，他的手極不安分的在秋月腰間偏下的位置上遊走，道：“秋月姑娘向來是服帖的，媽媽教的極好。”

秋月回以羞赧的一笑，雙手攀上了孫公子的手臂，捏著嗓子道：“那公子可要多多來看人家才好。”

“自然自然......”孫公子又抬起手輕輕捏了捏秋月尖尖的下巴，很是不夠本的樣子。

劉媽媽依舊是笑著，看了眼秋月，道：“孫公子瞧得上你是你的福分。”

眼下氣氛正好，寧子見機湊了上去，點頭哈腰道：“孫公子今兒醒得早啊！”

那劉媽媽很是不屑地白了她一眼，嗬斥道：“你這個死東西，又去哪裏鬼混了，這會子才來，還不好好伺候公子！”

“是是！”寧子訕訕地笑，借機插到劉媽媽和孫公子中間，道，“小的保準好好伺候公子。”

“上心著點！”劉媽媽又沒好氣地囑咐道，她對著孫公子點點頭，算是個別過的禮數。

孫公子是常客，自然懂，隻笑道：“媽媽您去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