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黑衣男人緩緩抬起自己的手指，連續在林不二的身上點落，速度非常的快，就好像根本沒有出手一樣。

“你別怪我，是有人要你的命，我八十一指碎骨打在你的身上，你的骨頭已經碎成渣了。”

“這裏是青州市外的翠月山，有人發現你的話估計也得幾天之後了，那時候你已經化成一攤血水，從此世間再無林不二！若是下輩子能投胎萬萬不要投那林氏一族。”

噗，一口鮮血從林不二的嘴裏噴吐出來。

黑衣男人重新給自己點了一根煙後，深吸了一口，他轉落到林不二的身前，摘掉了自己頭戴著的毛氈帽，向林不二做了一個脫帽禮後，重新戴上帽子，轉過身，“龍傲天，參上！”

這應該是林不二聽到的，最後的一個聲音。

下一秒，他昏死過去。

就在龍傲天走遠之後，翠月山上奔下來一個老道長，幾個起落之間，已經落到了林不二的身邊，看到躺在地麵上的林不二，這老道擰起了眉頭，用手一探林不二的呼吸，還有半口氣兒在。

觸碰到林不二的手臂，目光驚了起來，“碎骨指！真是夠狠的，這少年是什麼人，竟然得罪了武道者，被人用碎骨指打碎了全身的骨頭，要是沒有被道爺我碰上，這少年就完嘍。”

說話間他的手指點落到林不二的額頭。

手指中竟然湧入一縷氣勁，流轉到了林不二的體內。

這一縷氣勁兒遊走在林不二的四肢百骸，竟在那一刻重新把碎掉的骨頭渣給粘合到了一起。

收了手指，老道長喃喃自語，“喲嗬，這小子體內竟然隱藏一道先天的血魂，像是霧州林家的血脈傳承，唉！真是造孽啊。”

他扛起了林不二，迅速的向翠月山飛縱而去。

......

翠月山，乾元洞。

劇烈的疼痛讓林不二蘇醒過來，可他動彈不得半分，感覺身體裏每一寸都在絞痛，可意識又是那麼的清楚。

“少年，你筋骨盡碎，想要修複隻有兩種選擇。”一個陌生人的聲音在林不二的耳邊響起，他隻能夠用眼睛的餘光去瞄，感覺說話的像是一個老道長。

“第一種，我找一具和你體態相仿的身體，用逍遙雨的秘術將你的意識抽離出來，轉稼到他的身上，用他的身體和筋骨幫你恢複行動的能力，稱為‘易識’。此一種對於你來說分外的容易，不需要承受極大的痛楚，三個月你便可以下山而去。”

那老道長的聲音停了停。

“第二種，用你現在的殘軀修煉本門秘術，以逍遙真氣輔以靈丹妙藥修骨生筋，但每一時每一刻都要承受莫大的痛楚，熬不過去，再無他法醫治，熬得過去，你將重獲新生，踏入武道者的行列，那時別說青州，就算是整個大夏，能夠殺得了你的也不會很多，不過卻需要三年左右的時間恢複。現在做出你的選擇！”

說到這裏，那老道長一指點落到林不二的咽喉處。

頓見一縷修仙的逍遙勁力支撐起林不二說話的能力，林不二極為虛弱，極為費力，但又極為堅定的道：“我選擇第二種！”

“給我你的理由。”老道長平靜的說。

“身體發膚受之父母，我林不二是媽生的娘養的。她給我的是什麼樣，我就是什麼樣的，不想改，也不想動！醜也好美也罷，這都是我留存於人世間的不二印記，丟不得！”

“但你要知道一件事情，如果你還是以現在的模樣出現，那些想要你性命的人，還是會找上門兒來，武道者也並非是天下無敵。”

聽著老道長的話，林不二想要握拳，可什麼都做不了，他隻能夠低聲的咆哮，“那就不屈於人，一戰至死！”

老道長仰天大笑起來，“好一句：不屈於人，一戰至死！說的好，說的霸氣。行了，你通過了我逍遙雨門的考驗，成為我虛空的親傳弟子，這三年來我會竭盡所能，助你修骨生筋，傳你雨門秘術，教你武技乾坤，授你逍遙醫術。但這三年你能不能夠熬得過去，還要看你自身的造化。”

老道長說完，一掌按落到林不二的頭頂，“我以逍遙雨的仙氣助你續骨存筋，將伴隨著萬劍穿心的疼痛，忍不住就喊出來......”

“啊！”

林不二很疼，疼得將要昏迷過去，但每每快要昏迷的時候，意識卻保持著格外的清晰。

“我以青龍十三針——破妄之法，助你清除體內碎骨指的暗勁，伴隨著蝕骨削肉的劇痛。”

“啊......”

“我以逍遙大還丹，助你恢複生機，卻有萬蟻噬骨一般的疼痛和酥麻，將會持續三個月的時間，你若守不住一絲活下來的執念，將會萬劫不複。不二，接下來的三年將要靠你自己！”

疼痛，已經讓林不二失去了叫喊的力氣，但他的意識卻是那麼的清晰。

他當然能夠聽到師尊虛空的話，也知道放棄將會永絕於世，大仇難報，親娘難尋，唯有活著，才能夠手刃仇敵，找到自己的娘親。

三年，整整三年的時間！

這三年裏林不二跟隨著青絲變成霜雪的老道長虛空修煉，從醫術到逍遙雨的秘術，再到武道者的武技。

舊傷已經修複了，修煉帶來的新傷卻留在了身體中，複仇的欲望也越來越濃烈了。

三年了，林不二知道自己要下山了。

唯一遺憾的是武道修為沒有突破九品達到至尊之境，也不知道是哪裏出了問題。

老道長虛空一副看破不說破的樣子，也不讓林不二繼續突破了，說要陪著他一起下山。

林不二知道老道長原本半步神仙的修為因為救治自己，而消耗殆盡，如今連武道者的實力都不再擁有，直接跌落到了武者水準。

林不二什麼都沒說，穿回洗幹淨的三年前的舊衣，找到舊衣裏的一百大夏幣，帶著老道長虛空下了翠月山，趕奔青州市。

六月的青州已經很是炎熱，熱浪甚至能夠肉眼可見。

進入到青州城內的林不二和老道長虛空走到一條繁華熱鬧的街道上。

有將近七八十年沒有下過山的虛空老道長，掃視著四周的一切，眼睛都有一點直：

“不二啊，這世界變成這個樣子嗎？”

“這地上跑的四個軲轆的居然這麼快，這天上飛的居然如此的龐大？”

“這樓竟然這麼高，這路居然這麼好，咦，這女人怎麼穿得這麼少，我滴個乖乖，怎麼穿著如此的暴露，這大長月退，真是......”

老道長說得有點誇張，林不二有些尷尬，咳嗽了幾聲，“咳咳咳，咱先進肯得雞坐會兒，歇歇腳。”

“什麼雞？”

“肯得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