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至六月,畢業季。
剛結束雕塑係碩士研究生畢業答辯會,從報告廳出來,早上還晴空萬裏的天,這會又下起了雨。
因突如其來的雨,這會展廳了進來了許多人,大都是抱著避雨的心情進來走走看看。
大部分人都晃晃悠悠的徘徊在展廳內,這就顯得在我的作品前佇立著的那位男人格外紮眼。
他比周圍經過的人高出了許多,身板挺正,一頭板寸,越看他的背影我越覺得熟悉。
一張曾經讓我日思夜想的臉突然出現在我的腦海裏。
就在我想過去看看時,手機鈴聲突然響起。
我停下步伐,掏出手機,是媽媽的電話。
「喂,媽媽。」
「小尋,你這會答辯完了嗎?」媽媽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
「嗯,剛結束。我買好了票,後天回北京。」我抬頭看了看,那個男人已經消失了。
「小尋,你小姨夫這兩天病逝了。媽媽最近身體不舒服,你替媽媽去參加下小姨夫的葬禮,安慰安慰你小姨,行嗎?」
「還是老毛病嗎?你是不是又熬夜弄刺繡掙錢了?還沒去醫院看看嗎?我說了你不要心疼錢,你的身體是最重要的。」
我有些生氣,媽媽每次都在電話裏敷衍我說會去醫院,實際上卻一拖再拖。
「哎呀,你也說了是老毛病了,不礙事的。」媽媽用溫和的聲音回應著我:「葬禮你記得去參加,完了早點回來啊。」
我應了下來,又叮囑了幾句讓她記得去醫院檢查,便掛了電話。
我又在展廳內逛了一圈,沒再看到那個熟悉的背影,可能是我看錯了吧。
他現在應該在北京的人,怎麼會出現在杭州呢?
......
第二天我就去了蘇州。
我的媽媽陳嫻和小姨陳靜出生在蘇州,從小就在這裏生活。
然而同樣的水土卻養出了截然不同的兩種人。
我的母親溫和嫻靜,而我的小姨卻風風火火。
我的爸爸是個消防員,我的小姨夫則是本地一位小有資產的老板。
小姨和小姨夫一直以來都看不起我爸爸。
後來初中畢業那年暑假,我爸因公殉職了。
我媽是個家庭主婦,沒有工作經驗,小姨一家也明裏暗裏表示並不願意搭上我們母女的負擔,所以我們母女便接受了我爸任務中所救下的那位企業家的資助,搬到了北京。
離開後,我和我媽再也沒有回來過。
我和我小姨自那之後也再沒見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