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燕南盤坐在護城河邊，開始鑽研第二式，這一式與起手式的剛猛截然相反，要複雜的多。

不過好在他學會第一式後，琢磨出了些門道，知曉這一招重在感悟，走得是柔的路子，與之前的理念截然相反。

柔？

水利萬物而不爭，可謂從容，是否稱得上是柔？

大風可吹斷樹木，卻難以吹斷小草，是否也為柔？

燕南坐在江邊，平靜的望著波光粼粼的水麵，水流在風聲中，忽疾忽緩，猶如人生的起起伏伏。

他的內心逐漸變得寧靜無比，那股急切想要變強的渴望緩緩消失不見。他放空自己，意識遨遊於天地間，猶如一根浮萍、煙火、塵埃。

江麵上吹來的晚風帶著絲絲涼意，吹動著他額前的秀發，他仿佛化作了天地間的一塊磐石，沉穩不動。

不知過了多久，思緒重回身軀，他開始動了。

手掌抬起後，突然劃出了一道詭異的曲線，如陰陽分割曲線，奇異的光芒隨之閃爍，眼前的風聲似乎定住，整個世界變得格外的清晰起來。

燕南不再遲疑，立刻縱身一躍，直接來到了護城河中心。

令人吃驚的是，他居然沒有沉下去，腳掌靈氣閃爍，踏著江麵一路飛奔，如履平地，衣衫飄飄，姿態說不出來的瀟灑！

隻聽江麵上傳來“啪”“啪”的拍打聲，眨眼之間，他就已經飛奔出去了幾百米，如魚兒般愜意。

他踏上一塊礁石，立在那裏，手掌猛然劈向水流，“嘩啦”一聲，湍急的水流被生生劈開，從兩側流過，又快速聚合在一起，浩浩蕩蕩奔向遠處。

倘若那兩個縹緲門的少年在此，定然會被驚得目瞪口呆，因為就連他們也難以將此式施展的如此流暢。

“還不夠，如果修煉大成，此式多半可以劈斷整條大江！”

燕南並不滿意，他顯然摸索出了第二式的精髓，而且比那兩個弟子的感悟，還要深刻。

這就是家養和散養的區別。

雖然燕南沒有師傅教導，修行起來極為困難，但是一旦感悟出精髓，往往能夠觸類旁通，演化出諸多不可思議的事情。

這個世界本來就處處充滿著神奇。

他手握種子，沿著大江繼續飛奔，逆流而上，不斷感悟這種玄妙的功法，進入了一種神奇的狀態。

他化作了風，化作了雨，水流在他腳下，風聲與他作伴，心中豪氣幹雲，有種馳騁天地的痛快！

直到奔行足足八百米後，他才從這種狀態中醒來，腳下靈氣這才潰散，身形變得不穩。

然而就在這時，一陣風吹過，他的腳掌輕輕點在風尖上，身輕如燕，輕飄飄的躍過三丈，站在了一塊礁石上。

“好！好身法啊！”

一道雄渾的聲音由遠及近，江麵上激起浪花，一道黑影同樣踏波而行，逆流而上，眨眼就來到燕南的身旁。

這個男子黑衣蒙麵，身子健碩的男子，隻露著兩個明亮的眼睛。

他立身於一塊光滑的岩石上，紋絲不動，抱拳笑道：“小兄弟年紀輕輕，還未達到凝氣境，就有如此好的身法，敢問是何方高人之後？”

望著對方這身行頭，燕南原本不像搭理，不過對方說話謙遜有禮不像壞人，於是抱拳還禮，道:“愧不敢當，我乃是武子城裏的普通人，請問閣下是？”

黑衣蒙麵人疑惑道:“你在鄰城？真是奇怪，我怎麼沒聽說有這麼厲害的年輕人出現啊？”

“閣下過獎了。”

黑衣蒙麵人呆了呆，說道:“小兄弟，憑借你的身手和心性，窩在小小的城裏實在太屈才了，為何不出城闖蕩一番？”

燕南笑道:“出去闖蕩是遲早的，不過眼下還有大事懸而未決，還不是時候。”

“原來如此。”

黑衣蒙麵人點點頭，小心翼翼地的望了一眼身後，然後從懷中掏出一物，扔向燕南。

燕南一把抓住眼前之物，攤開手，是塊精美的玉佩。

黑衣人爽朗笑道:“小兄弟，我叫王勃，王者歸來的王，英姿勃發的勃，咱們交個朋友，後會有期！”

沒等燕南回話，他已經飄飄躍出，踏波而行，眨眼奔行數千米，消失在黑夜當中。

燕南搖頭感慨，道：“他一口氣奔行千米，動作絲毫不亂，比我還要強幾分，就算不是凝氣境界的修士，恐怕也差不了多少。”

“此人雖然神神秘秘，說話卻是非常爽朗，想必人品過得去，能交個朋友也挺好。”

現在燕南孤家寡人，沒有任何勢力，多個朋友多條路，日後說不定會有個照應呢。

然而，就在他準備收起玉佩離去時，耳邊突然傳來動靜。

他轉身望去，大江兩側樹林裏樹木晃動，十幾道身影在樹林間“刷”“刷”穿梭，速度極快，朝著王勃的方向追趕而去。

這群人身穿甲胄，跑起來發出叮當之聲，有人手持寒氣逼人的刀劍，有人背著線條犀利的長弓，個個散發著肅殺之色。

他們在奔跑時注意到了站在江麵上的燕南，僅僅看了兩眼，並未停留，繼續朝著前方追擊而去。

燕南神情古怪，苦笑道:“不會這麼倒黴吧，剛認識的那位朋友，他居然在遭人追殺？”

“不過他這麼好的身手也被追的如此狼狽，到底得罪了什麼人？”

燕南眼中露出複雜之色，眉頭也不由得皺了起來。

次夜，燕南仍舊坐在護城河邊，完善第二式，雖然已經摸索到精髓，但想要將它完美的施展而出，還差些火候。

他繼續沿著大江上遊奔跑，聽著腳下的水聲和耳旁的風聲，閉上上雙目，以心為眼，認真感悟。

子夜時，江麵上突然傳來水花激蕩之聲，他立刻從入定中蘇醒。

一個身穿灰色長袍，魁梧健碩的黑臉糙漢，踏波而行，眨眼來到眼前，笑著露出潔白的牙齒，說道：“小兄弟你果然在這！”

這個大漢長得濃眉大眼，談不上帥氣，但也不算醜，笑起來給人一種親切感。

他剛開口燕南就聽出來了，笑著問道：“你是那個，王者歸來，英姿勃發？”

“嘿嘿，好耳力，正是我！”

王勃笑起來兩隻小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他坐了下來，略帶歉意的說道:“真是不好意思，昨夜有事走得太急，沒來得及和小兄弟好好聊聊，還沒請問小兄弟尊姓大名？”

“我叫燕南，燕飛南天的燕南。”

王勃讚歎道：“好名字啊，跟我名字氣勢有一拚。”

燕南頓時一樂，心道這家夥還真是自戀，明明我的名字更有氣勢才對！

“昨晚上是怎麼回事，你在被人追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