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裏隻亮著一盞小夜燈,但蘇傾也能看清楚男人臉上的情緒。
顧凜南說得不是假話。
看來還是賭錯了,她確實不該心存妄想,也不該過來!
嘴角掛起嘲弄,也不懼的看著他,“顧凜南,你清醒一點,要不要看看你現在像什麼樣子?沒睡膩也沒辦法,我們已經結、束、了!”
男人溫熱的大手覆上她的臉,接著伸進她的頭發裏。
強行抬起蘇傾的頭,逼她與自己的對視。
“你忘了還欠我什麼了?”
蘇傾強忍心頭的懼意,臉色盡量平靜,“但也不需要以這種方式來償還。”
“嗯?”顧凜南揚起尾調,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除了這具身體,你還有什麼能拿得出手的?”
顧凜南每一句話都是在往蘇傾胸口處戳。
確實,現在她沒錢沒勢一無所有,什麼都拿不出手。
她也知道欠著顧凜南的,但這不代表她能讓顧凜南這般侮辱踐踏。
見男人又想壓過來,蘇傾眸光一暗,想起脖子上那個沒摘的十字型吊墜,一把捏了起來。
然後抵上潔白的脖頸,最脆弱的地方,威脅的盯著他。
顧凜南身形一頓,眸光冷暗,周身上下透著一股冷意。
“拿自己來威脅我?”
接著不管不顧直接壓上來,一隻手伸了過去準備擒住她,另外一隻手掀起她的睡衣。
“別太把自己當回事。”
蘇傾見顧凜南一點沒有要被威脅到,心裏也不由慌了下,握著吊墜的手不禁加大了力氣。
尖銳的吊墜頂端將吹彈可破的皮膚割出一道血痕,立馬就滲出絲絲血珠。
顧凜南終於停下了手裏的動作,與蘇傾不屈的目光對峙上。
蘇傾的呼吸紊亂,見他沒了動作,急忙把自己的衣服拉好從床上爬起來。
“讓我離開。”
顧凜南沒接話,掃了一眼她的脖頸,臉色冷沉得不像話。
接著轉身到臥室裏儲物櫃裏不知翻找什麼東西。
蘇傾趁著這個機會朝門口過去。
男人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不要再挑戰我的忍耐度。”
蘇傾好歹跟了他這麼多年,自然能分得清楚他話中的怒氣值。
這次顧凜南已是徹底失去了耐心,如果自己強行離開,他指不定還要作出什麼事來…
蘇傾放在門把手上的手有些猶豫不決。
顧凜南拿出放在角落的醫療箱,不由分說的把蘇傾按在旁邊的腳凳上,拿出酒精和棉簽準備幫她處理傷口。
蘇傾微微一愣。
腦海裏忽然浮現往日的場景,以前自己受傷的時候,顧凜南也是這這樣熟練的拿著浸過酒精的醫用棉簽給她消毒,動作細心溫柔,還要一邊安慰她可能會有點痛,讓她忍一忍。
而就當男人的手快觸到她的傷口時,蘇傾還是偏頭躲開了,眼圈有些泛紅。
以前是以前,和現在沒關係了。
顧凜南不耐的皺眉,眉間夾雜些慍意,直接伸手摁住蘇傾的腦袋,將棉簽懟了上去。
她強忍著疼痛一聲不吭。
顧凜南動作粗魯的把那倒血痕清理好,這才鬆開了手,將東西丟在一旁。
蘇傾也沒敢去看。
兩人一下子陷入沉默之中,直到被遺落在門外的手機再度響起。
蘇傾從腳凳上“噌”的站起來,準備開門出去,又有些戒備的看著他。
這回顧凜南沒再阻攔。
出了房間,在桌子上找到自己一直響個不停的手機。
還是池嘯。
一晚上都在堅持不懈的給她打電話。
蘇傾給池嘯回了個“稍等”的信息。
顧凜南也從房間裏出來,語調淡淡然:“新歡對你倒是執著。”
蘇傾不是聽不出來他話裏的弦外之音,身形一頓,麵不改色道:“睡膩了,總要換換口味。”
雖然自己和池嘯確實沒什麼關係,但此刻沒有其他人,拿來惡心一下顧凜南也未嘗不可。
反正不管自己解釋不解釋,說與不說,在顧凜南眼裏,她早就和池嘯上過床了。
果不其然,自己這番話再次引起顧凜南的怒意,隻是這次不等他發作,蘇傾便直接撥通了池嘯的電話。
“喂?”電話那頭傳來一個溫柔的男聲 “你在哪兒呢?怎麼打了這麼多電話都沒接。”
蘇傾語氣帶著歉意,柔聲道:“抱歉呀,剛剛有點事兒,怎麼了?這麼多電話,有什麼急事找我麼?”
“沒事,就是問問你腳傷怎麼樣了,還嚴不嚴重?我認識個師傅,正骨技術挺好的,正好這幾天在家,不介意的話我這會帶你去?”
聞言,蘇傾沉默了半秒便答應下來,報了個地址等他來接自己。
池嘯那邊也沉寂了片刻,有些擔心的問:“怎麼跑到那邊去了?”
“沒事,過來拿點東西。”
“行,我一會就到。”
客廳裏很安靜,就算不開免提,顧凜南也能將兩人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看到他們如此熟絡的樣子,心底有種莫名的感覺開始瘋狂滋長。
他沉了沉眸,將情緒按回去。
“眼光夠差啊蘇傾,”顧凜南垂著眸,言簡意賅,“換個攀附對象吧。”
蘇傾被他這話逗笑。
所以在他顧凜南眼裏,她就是一個沒有尊嚴的附屬品。
“是啊,眼光夠差,否則當初怎麼會心甘情願做林秋霜的替身呢?”蘇傾的笑裏蘊含絲絲寒意,不再有往日的甜美,“還不是因為眼光太差?這樣看來,你那位白月光的眼光和我也差不了多少,都往一個男人身上撲,對吧顧總?”
聽她再度提起林秋霜,顧凜南周身卷起冷意,“蘇傾,你膽子越發大了。”
“我一向如此,隻是你從來不了解我。”
“沒有必要。”
意思就是沒有必要浪費時間去了解一個附屬品是什麼樣的性格。
“行。”蘇傾語氣不善,“那麻煩請顧總以後,不要像剛才那樣浪費時間做一些沒有意義的事情。”
門外傳來鳴笛聲。
池嘯已經到了。
蘇傾不再和他多言,直接推門出去。
留下客廳裏顧凜南一人,眸底情緒複雜難明。
他好像,是第一天認識蘇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