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開始沉思起來,熙悅垂下頭,眼底一掃而過的鄙夷傾瀉而出,很快消失不見。
她繼續道:“雖然我那屋子四處漏風,空無一物的屋子裏也能勉強住人,但是大哥說我一個府裏的大小姐總不能睡地上,說是夫人忙,把這個事情忘了,他才特此把那套家具給了我,還說長者賜,不可辭。”
看她委屈要落淚的樣,再聽到那四處漏風,屋子裏沒有東西的時候,他冰涼的眼神掃向了椅子上的夫人,眼睛眯了眯。
片刻,回頭又是一副嘻嘻哈哈的笑臉:“這府邸大,你嬸子每日忙的腳不沾地,這下人也是個不著調的,回頭讓你嬸子好生處理下這府裏的下人,不成體統。”
前麵的話是對著她說的,至於後麵這四個字說給誰聽的,相信那椅子上的人是明白的。
“既然是你大哥給你的,你安心的收著便好,左右是一套家具而已。”
熙悅破涕為笑,感激的頻頻點頭,當下身子一轉,朝著夫人鞠躬,真成的說道:“嬸嬸把大哥哥教育的如此好,實屬熙悅的榮幸。”
寧盼手使勁的攥著錦帕,強顏歡笑:“當哥哥的愛護妹妹是應該的,等你日後發達了,不要忘記你大哥哥的好就成。”
熙悅抬頭直視她一雙似笑非笑的眼,很鄭重的回她:“熙悅定然不會忘記大哥哥的愛護,也不會忘記叔叔,嬸嬸的好,更不會忘記老夫人大恩,熙悅一定會好好的報答的。”
這句話說的可是發自肺腑。
報答老夫人陷害爹,搶奪爹的爵位,還惡毒的不讓爹參加爺爺的葬禮,這一筆一筆的她都記得十分清楚。
寧盼看她說的信誓旦旦,眼中似是有股子的仇恨,可是再仔細追究的時候,卻覺得自己花了眼。
她依舊是一副傻乎乎的笑,跟個沒心沒肺的傻子似的。
“你這次回京,你爹娘可有說什麼嗎?”
試探她?
熙悅很快的反應過來,據實已報:“我來的時候,爹娘並未在家,所以並未對我說起什麼。”
寧盼懊悔如此一問,她剛剛真的是氣懵了,陳嬤嬤回來的時候說了這個事情。
於是,話鋒一轉,問:“你小時候在這府邸可是住過好幾年,還曾種過一顆桃樹,那樹現在已經張的很粗壯了,開出的桃花也很漂亮,回頭你去看看。”
切~
這都多少年的事情了,她哪裏記得。
再說,那會她還是個奶娃子,知道個毛線。
熙悅裝作努力想,最後是使勁的搖頭,直接給了她想要的答案,省的在來刺探她。
“不記得了,爹娘也沒說過,隻是說在京城,爹還有個弟弟,除此之外就沒有說過其他了。”
寧盼看她清澈的眼,不像是說謊的樣子,逐漸的放下了戒心。
不過轉念想想也是,若是她爹娘把真想告訴她,這孩子也不一定會來。
即使會來,早就質問婆婆當年的事情了,怎麼還會如此癡傻的前來感恩他們這群人。
熙悅出了書房,衝著外麵候著的冉文佳笑笑,領著樹精走了。
回去的路上,尋思著從什麼地方下手,是讓他們自己內訌,還是讓他們自相殘殺!
或者是,奪走他們最為看重的事情,一點一點的削去他們的尊嚴,看著他們失去的東西,再回到爹娘手裏,那時候,他們會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