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寂靜,因為接近新年的緣故,家家戶戶都張燈結彩,秦妙音跟在了沉默的霍嘉言背後,走上了一層又一層的台階,他終於停在了四樓的位置,霍嘉言從口袋中掏出一把小小的鑰匙,插進了略微有些生鏽的門鎖當中。
“哢嗒”一聲響起,霍嘉言將門拉開,露出了昏暗的室內,秦妙音從小便有些夜盲症,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方看不清楚路,慌不擇路之下秦妙音拉住了霍嘉言的手。
霍嘉言的身子僵了一瞬,緊緊地繃了起來,他任由秦妙音拉著自己的左手,帶著她走進了自己難以啟齒的家。
在秦妙音第三次撞到了地上淩亂的物品之後,霍嘉言像是變戲法一般地從口袋裏拿出了一隻廉價的打火機,借助著微弱的火光秦妙音得以看清楚腳下的路,以及小反派的家。
秦妙音愣住了。
霍嘉言天生自命不凡,是東徐市權勢滔天的霍家獨子,十八歲出國留學讀書也是在世界Top級別的大學念書,他的每一段人生旅程都是由自己書寫的。
秦妙音自認為自己對霍嘉言所做出的最過分的描寫便是為他寫下了一位同父異母的哥哥,他的偏執,他的執迷不悟,他的占有欲令兩人不死不休地鬥了幾年時光,最終以他的車禍離世結束這一切。
她卻不曾料想過,含著金湯匙出生的霍嘉言從小所居住的環境並不是金屋,而是一個破爛的居民樓,更甚至,他的家甚至不能夠被稱為家,說是廢品回收站還算是文明一點的說法。
這不是她筆下的霍嘉言啊。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童年時期的霍嘉言怎麼會遭遇這樣的事情。
她的腳下不是一個又一個已經幹癟的礦泉水瓶,便是散發著奇怪味道的油乎乎紙板,還有剛剛絆倒她的幾個易拉罐在乒乓作響。
霍嘉言停住了腳步,像是一點兒也不在意眼前的紛亂,他的一舉一動更不像是一個年僅六歲的孩子,他冷著一張臉看著被自己的家環境所嚇倒的秦妙音,仿佛在問:你還要在我家借住嗎?
小的時候,霍嘉言不是沒有遇到過小夥伴想來自己的家玩耍,那時候的他隻是覺得自己的家氛圍奇怪卻並沒有放在心上,以為大家都是這樣的。
小孩子一句無心的話,卻令他傷心了很久。
“你們家好臭啊。”
小夥伴皺著眉頭,一臉嫌棄地說道。
自那之後,再有人想來自己家玩耍,霍嘉言都會拒絕,從此霍嘉言就開始了一個人玩耍,一個人上學,一個人是不需要朋友的。
“你的房間在哪裏?我可以借住一晚嗎,明天我就打電話給我的家人。”
秦妙音微微一笑,語氣愈發輕柔地問道。
這可是接近小反派最好的機會,一個人變壞一定是有導火索的,或許年幼時的生活貧苦就是導致他黑化的緣由吧。
秦妙音心想道。
霍嘉言愣了一下,被秦妙音握著的手指微微有些顫抖,他帶有不可置信的眸子深深地凝視了一眼秦妙音之後,這才主動拉著秦妙音走了幾步,推開了自己那間狹小的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