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睦洲雙目緊閉,眉頭難受地緊皺著,唇間溢出鮮紅的血,襯得他蒼白的麵容更為妖冶。
宋姝婉見他情況不對,忙替他診了脈。
竟是因為強動內力導致氣血倒流了!
他身體內本就餘毒未清,這番運功打鬥下來,毒素有強侵肺腑的危險,若不及時救治,恐有性命之危。
宋姝婉緊抿著唇,夜睦洲是因為救她才強行用的功,不管如何她都得救他。
她封住他周身幾處大穴後,咬牙將人背了起來,往最近的客棧走去。
離客棧不遠的街角處,翠兒眯著眼看向這邊。
“這不是王爺和那村婦麼?”
她見著夜睦洲毫無知覺的模樣,頓時大驚:“這村婦又想搞什麼幺蛾子?!”
她得快點回去告訴寧兒小姐。
攝政王府,常灀寧正心不在焉地繡著帕子。
她見翠兒神色慌張的回來,不滿責問:“不是叫你去打聽那村婦做什麼去了嗎?你怎麼就回來了?”
翠兒不敢耽擱,急急答著:“奴婢看見那村婦拖著王爺進了同福客棧,王爺似乎是毒發,已經不省人事了。”
“什麼?!”常灀寧再也坐不住,嬌俏的小臉神色幾番變換,最後眼中滿是陰鷙。
那賤人處處討得睦洲哥哥的歡心,不就是依靠著她那身醫術麼?
要是她根本醫不好睦洲哥哥,那睦洲哥哥還會留她嗎?
“睦洲哥哥隻能有我!”她捏緊了手中的帕子,冷聲吩咐,“去尋幾個侍衛,跟我一起去同福客棧!”
客棧內,宋姝婉絲毫不知常灀寧接下要做的事,她一心隻想要穩住夜睦洲亂竄的真氣,以及那快速蔓延的劇毒。
常人隻要一樣就能要了人的命,更何況是同時觸發兩樣,宋姝婉不敢分一點心。
她看著夜睦洲逐漸青黑的臉,心中漸生無措。
想起她前世剛出世就被齊平穀殘殺至死的孩子,長大後會不會像這張臉?
她眸光微閃,取出夜睦洲腰間的匕首,在腕上劃了一刀,鮮血頃刻湧了出來。
她將手遞至夜睦洲唇邊,看著血液一點點流進去。
前世齊平穀不知道她一身血液也是救命的寶貝,不然她絕活不了那麼久。
不知過了多久,夜睦洲的臉色漸漸恢複了正常,但宋姝婉卻是滿頭大汗,臉色慘白得可怕。
她眼前有些泛黑,但依舊咬唇堅持沒倒下。
夜睦洲身上的毒是暫時壓下了,但是逆行的真氣還沒解決。
“我都犧牲這麼大了,你可不能再死了......”
她強打精力給他調理,在最後結尾的時候,客棧的屋門被人狠狠地撞開了。
常灀寧帶著一眾侍衛衝了進來,她看見夜睦洲滿臉的鮮血,嚇得聲音都變了調:“睦洲哥哥!”
她忙衝了過去,將全身脫力的宋姝婉一把推開。
宋姝婉因為這一場救治,早就支撐不住了,一頭嗑在床角,直接昏迷了過去。
常灀寧見狀,冷笑出聲:“宋姝婉涉嫌謀害王爺,將人帶回冷牢裏關起來吧!”
為首的侍衛有些遲疑:“寧兒小姐,宋姝婉似乎對王爺還有用。”
“有用?這個村婦沒來之前王爺都好好的,現在她來了王爺差點丟了性命,焉知不是她故意下的毒手?”常灀寧看著宋姝婉的眼神像是在看死人,“你們且放心,出了事我擔著,你們盡管抓就是。”
“是!”
侍衛沒再猶豫,扣了宋姝婉就帶回了王府冷牢。
雖然這位宋姑娘這幾天好似很受王爺重視,但誰不知道寧兒小姐才是王爺心尖上的寶貝,犯不著因為這個村婦去得罪寧兒小姐。
宋姝婉再醒過來時,四周的黑暗讓她沒反應過來是什麼情況。
但四肢上的鐵鏈以及周身的冰冷讓她反應過來,自己現在不是在什麼好地方。
額間有刺痛傳來,宋姝婉才記起自己先前被常灀寧一下推到了地上,然後就昏過去了。
那個時候,她最後一點收尾工作還沒弄好,不知道夜睦洲怎麼樣了?
她正擔心著,眼前忽然出現了一道光亮,有人進來了。
常灀寧讓人點了燈,隨後趾高氣昂地坐在了正中的太師椅上。
宋姝婉這才借著燈光看清自己所處的地方,是一處陰暗的水牢。
“宋姝婉,你到底對睦洲哥哥做了些什麼?讓他現在都還沒醒!”
常灀寧厲聲質問著她,模樣與平時的柔弱的白兔完全不一樣。
宋姝婉冷笑一聲,當即明白這一切都是誰搞的鬼。
“你算什麼東西,也有資格對我發號施問?”
常灀寧長長的指甲都差點被她生生折斷。
這賤人!都落在她手上任她宰割了,竟還敢這麼囂張?!
“來人,她既然嘴硬,那就上刑,上到她認罪為止!”
這牢房是夜睦洲的私牢,牢中一應酷刑不是外麵能比的,一不小心就能要了人的命。
常灀寧嘴角掛著得意的笑意,跟她鬥的人,向來沒什麼好下場!
“這裏血腥,我就不待了,你們將人收拾妥帖了再來跟我說吧。”
她款款出了牢門,末了還不忘加一句:“要是不小心弄死了就找個亂葬崗扔了吧,別的我自會同王爺交代清楚的。”
宋姝婉被水凍得嘴唇青紫,渾身止不住的顫抖,心底卻是沸騰不止的怒意:“常灀寧,夜睦洲要是出了差池,你負責得了嗎?!”
常灀寧滿不在乎地答:“皇上派了太醫院十幾位聖手前來替睦洲哥哥醫治,難道他們還比不過你一介小小村婦嗎?”
宋姝婉咬牙,她不知道自己被關在這裏多久了,也不知道外頭那些太醫大夫能不能把夜睦洲救過來。
牢頭得了吩咐,馬不停蹄地喚人準備刑具去了。
“夜睦洲身上的毒隻有我能解,你們要是想讓你們主子活命,最好還是別聽常灀寧那個蠢貨的話。”
宋姝婉目光冷冷地盯著常灀寧離開的背影,話語止不住的諷意。
牢頭麵無表情地指揮著人,根本沒將宋姝婉的話當回事,隻道:“王爺曾吩咐,寧兒小姐有什麼需要的,聽她吩咐便是。”
宋姝婉:“......”
夜睦洲你這個豬頭!!!
三日後,幾經生死的男人終於動了動眼睫,緩緩睜開了眼睛。
常灀寧驚喜地都要哭出來了:“醒了醒了!睦洲哥哥終於醒了!”
滿屋子的太醫齊齊鬆了口氣,攝政王這毒實在是古怪,他們研究了幾日都摸不到頭緒,好在先前有高人將毒壓製住了,他們才能保住攝政王的性命。
不過,也用了三日才讓人醒來。
夜睦洲初見到一屋子的人時,眼神還有些迷茫,後記起什麼,啞聲問道:“宋姝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