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她先放毒蛇害我的,你信嗎?”宋姝婉不答反問。
夜睦洲抿緊了薄唇,半晌才道:“寧兒單純,接觸不到這種毒物。”
宋姝婉輕笑一聲,臉上的笑容有些喜悲不明。
她速度極快地收了針,裝了藥包轉身朝門口走去:“今日的療程已經結束了,王爺好好安慰你那快死的寧兒妹妹去吧。”
她忽然打開房門,外頭拍門的常灀寧差點一頭栽進來。
“宋姝婉,你!”
“寧兒小姐,我還是得提醒你一句,還請你擺正自己的位置,現在我才是王府未來的女主人。大晚上的,我想去哪就去哪,你管得著嗎?”
宋姝婉似笑非笑地看著她,隨後繞過她悠閑至極地走了。
常灀寧看著她的背影,眼裏的恨意都能焚了她。
夜睦洲隨意披了件外袍走了出來,她聽見動靜,立馬換了一副楚楚可憐的麵龐:“睦洲哥哥......”
夜睦洲隻來得及看見長廊拐角處那抹素白的衣角,不知為何,他心裏有點悶。
他低頭看著常灀寧,想了半天也說不出什麼重話來,隻能溫聲提醒:“宋姝婉對我還有用,她日後不會再與你有交集,你不用管她就是。”
常灀寧寬袖下的指甲都掐進了肉裏,她死死掩飾著自己的恨意,乖巧地垂眸:“寧兒明白了,睦洲哥哥身體不好,還是早些休息吧。”
“嗯。”夜睦洲有些心不在焉地低聲應了。
第二日,宋姝婉起了個大早。
她伸了個懶腰,暗歎這攝政王府的床就是舒服,不愧是權傾朝野的權臣,沒少寶貝往他府裏流吧!
侍女聽見動靜進了門來,是個陌生的麵孔。
“奴婢名叫鈴兒,今早王爺特意吩咐過來服侍小姐的,日後有什麼事小姐盡管吩咐我。”
宋姝婉立馬明白這位鈴兒的身份了,夜睦洲不放心她,特意派來監視她的。
“知道了。”
鈴兒走近遞過來一張請帖:“這是今早勤安侯府送來的宴帖,說是府中設了賞荷宴,特邀小姐前去觀賞。”
宋姝婉翻看著那帖子,上麵寥寥寫了幾句,什麼昨日街上遇見覺得非常有緣雲雲。
她彎唇頗覺趣味地笑了:“是她啊。”
安嗪柔,她沒去找她,她自己反倒迫不及待地送上門來了。
“叫人備車吧,我今日就去這侯府瞧瞧,沒準能看到什麼好戲。”
鈴兒替她梳洗完,臨出門時,宋姝婉去找夜睦洲借了個侍衛。
“帶著這封信,去太醫院找一位姓柳的太醫,他看完信後就接他去勤安侯府,剩下的你就不用管了。”
鈴兒扶著她上車,不解道:“小姐可是身子不舒服,若是不適,大可推了那帖子,勤安王府的人不敢多說什麼的。”
宋姝婉指尖一下下叩著那請帖,神秘莫測地笑了笑:“我當然得去,那兒熱鬧可多著呢,不去怎麼行。”
按照前世齊召的真實生辰,安嗪柔現在應當是懷孕一個月了,這麼好的消息,她當然要親自告訴那對渣男賤女。
勤安侯府雖還算得上是個貴族,但到底已經落魄,站在府外一瞧,對比攝政王府差了不是一點半點。
鈴兒剛遞上帖子,一個丫鬟就迎了上來,分外熱情地要給宋姝婉帶路。
走了一會兒,斜刺的小道上忽然衝出來一個端酒的丫鬟,直接就撞到了宋姝婉身上。
酒壺被打翻,灑了宋姝婉一身,刺鼻的酒味就這樣散開來。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小丫鬟一邊道著歉,麵上卻沒多少歉意。
那領路的丫鬟見狀,忙道:“你做事這樣魯莽,這好在是宋小姐脾氣好,換個不好的你看你焉有命活?快走吧,別在這礙眼!”
那小丫鬟聞言轉身就想走。
“我叫你走了嗎?”宋姝婉垂眸看著滿是酒漬的衣裳,眉心緊蹙。
小丫鬟撇了撇嘴,語氣不甚滿意:“不就是弄臟了你一件衣服嗎?至於斤斤計較著麼?”
宋姝婉不禁冷笑:“你弄臟人衣服還挺理直氣壯的,好啊,我不要別的,這是攝政王送我的新衣,價值千金,你賠吧。”
“你當我看不出啊,這衣服一兩銀子都嫌多!”她就沒見過這麼寒酸的女客!
“衣料是不貴,主要是攝政王對我的心意價值連城。你到底賠不賠?不賠我明日就讓攝政王親自來找你主子要了!”
宋姝婉目光掃過她身上的首飾,個個都不是她的身份戴得起的,看來是給安嗪柔辦過不少事。
“就這個,這個,還有這個,這些都摘下來給我,這件事就這麼算了。”
“你!”小丫鬟氣得小臉通紅,都給她,那她這些年都白幹了!
那領路的丫鬟卻怕她壞事,忙使眼色催促她將東西賠了。
壞了小姐的事,可就不是損失些錢財這麼簡單了。
小丫鬟敢怒不敢言,摘了首飾跑走了。
“宋小姐,恰巧這附近就是供女客休息的客院,裏麵有備用的衣服,不若我帶你過去吧?”
宋姝婉看著她,眼角眉梢都掩不住的算計,驀地彎唇,眸光幽幽:“好啊,帶我過去吧。”
那丫鬟將她領到客房,沒說幾句就推脫有活要做跑了。
宋姝婉翻看著那一衣櫃顏色款式雷人的衣服,頗是漫不經心地挑揀著。
鈴兒看著她好似真的要挑一件穿的架勢,不禁開口提醒:“小姐,這些衣服都是京城早些年過了時的樣式,顏色也不適合您的年紀,不若奴婢去尋侯府的小姐給您借一件合適的吧?”
“不用,就這件就行。”
宋姝婉挑了一件黛紫色的,這個顏色對小姑娘來說是沉了點,但也無妨。
她從屋內翻出來一個備用的針線框子,坐在榻上就緩緩改了起來。
約莫著差不多了,她才收手,起身去屏風後將衣服換上。
“如何?”
鈴兒眼中泛光:“奇了,這顏色一般人穿不出來,小姐穿著倒是合適得緊,這款式也漂亮,怕是京中獨一份的!”
宋姝婉皮膚白,氣質出塵,倒不像是衣服襯得她好看,反倒是她襯得衣服不凡了。
宋姝婉看著鏡中的自己,微微恍惚,前世為了齊召,她學了一手好繡活,穿的衣裳,都是自己做的,顏色多是別人挑剩下不起眼的料子。
“宴會差不多開始了,我們過去吧。”
她打斷自己的回憶,從恨意中抽出神來。
她一到宴廳,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過來。
齊平穀的眼裏也是閃過驚豔,目光一瞬不瞬地看著她。
安嗪柔看見她風光靚麗地走了進來,一來就奪走了所有人的注意,後槽牙都差點咬碎了。
“宋小姐來得可是晚了,待會兒可要認罰的。”
宋姝婉盯著她眼都不眨,眼底翻湧著點點寒光:“許是和勤安王府八字不合,剛來我這頭就有些犯暈,故而歇息了一會兒,去請了個太醫。”
她話音剛落下,就有小廝說柳太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