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去找李業的時候,我正好在李業家跟著他認識草藥。
他們家到了李業這一輩,基本上已經沒什麼人了,李業早年娶過老婆,但是沒多久,他老婆就因病去世,打那以後,李業就沒有再娶,膝下也沒個一兒半女的。
有一次,李業見我對中醫感興趣,就和我爺爺說,想要將我收為徒弟,我爺爺猶豫了許久,沒答應也沒拒絕。
之後,我一放學就會去李業家待上個把小時的。
我和李業趕到的時候,村民已經將現場清理出來了,這一次圍觀的人顯然更多了。
王廠長的身體已經全部露了出來。
血肉模糊,腦漿都被砸出來了,一張臉被砸得根本看不清長相了,滿身的血跡,身上那件他常年穿著的襯衣已經被血浸透了。
“我就說這個磚窯廠不能建,這個月都已經死了兩個人了,肯定破壞了我們長寧村的風水,以前,我們村可是太平得很呀。”
這話一出,立馬引起了村民的附和,人群漸漸起了騷動,說什麼的都有,一時之間人心惶惶的。
我爺爺見狀,眉頭一皺,手裏的拐杖用力地在地麵上敲了敲。
“安靜。”
“......”
頓時鴉雀無聲。
一旁的楊老板看了我爺爺一眼,那雙小眼睛幽幽的。
全程,李業一句話都沒說,甚至就連眼皮子都沒往楊老板那邊掀一下,直接戴著手套開始檢查王廠長的屍體。
死狀極其慘烈,肛腸都被砸出來了。
村裏接二連三的發生意外,再加上是窯室坍塌引起的,我爺爺第一時間就將這件事上報了,鎮上已經派人了,但是需要時間。
沒辦法,隻能讓李業先將屍體處理一下,要不然天這麼熱,窯室裏的溫度又這麼高,等鎮上的人來了,估計這屍體都要臭了。
鎮上下來的人趕到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
就來了兩人。
一個是鎮上管安全生產的陳偉,還有一個是穿著製服的王警官。
爺爺和楊老板上前打了招呼,將剛才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複述了一遍,我爺爺剛說完,李業就將屍體檢查的情況告訴了王警官。
說完,在我爺爺和楊老板的陪同下,陳偉將磚窯廠裏裏外外的轉了一圈,而那個王警官則是站在坍塌的那處窯室,四處看著。
平日裏村裏極少有外人進來,見有警察來了,村民當即湊了上來。
“警察同誌,有什麼發現呀?”
村民們很好奇,因為王警官站在這裏很長時間了。
“誰是第一個發現窯室坍塌的人?”
王警官開口,村民們麵麵相覷,這幾天因為暴雨磚窯廠就停工了,他們也隻是聽到聲音趕過來的。
就連工廠的工人也說不上來,隻是說聽到了聲音就趕過來了。
一開始沒人發現埋在裏麵的王廠長,直到楊老板趕過來,看著坍塌的窯室臉都氣黑了,大吼著問王廠長人呢,眾人這才慌了,在宿舍,磚窯廠附近找了一圈之後,也沒發現王廠長的人。
楊老板急了,立馬叫人將坍塌的窯室清理出來,直到那條染血的手臂露了出來......
王警官聽完,眉頭一擰,剛才他一來,就聞到了空氣中夾雜著的那一股刺鼻味道,很淡,要不是他嗅覺本就比常人靈敏一點,估計也聞不出來。
王警官眼眸微斂,當即去了其他窯室,並沒有那股刺鼻的味道,隻有那個坍塌的窯室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