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裏又死人了。
我剛放學,就看到一群人圍在池塘邊議論紛紛的,我找了一個縫兒擠了進去,就看到我爺爺正站在最顯眼的地方,手裏拄著拐杖,時不時地指著池塘裏還飄著的那具屍體。
我這才看清,池塘裏飄著的那具屍體是個年輕小夥子,上半身光著,因為頭埋在水裏,所以根本看不清長什麼樣,四肢伸張著,皮膚被泡得冷白。
看一眼,隻覺得手臂上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偏偏這個時候,我爺爺還用手裏的拐杖去將那具屍體翻了過來。
“啊。”
人群中一陣此起彼伏的尖叫聲。
眾人被嚇得紛紛往後退了幾步。
就在這時,有人叫起來了。
“這不是磚窯廠的趙天嗎,哎呦,昨天我還和他一起搬磚呢。”
“太嚇人了,那張臉被泡得都腫起來了。”
“要死了,瞳孔怎麼睜那麼大,是不是死不瞑目呀。”
“......”
村民口中的磚窯廠,是一年前一個姓楊的外地老板來村裏建的,就在村口,村子裏很多年輕人都在磚窯廠裏上班。
起初,村民們都不太同意楊老板在村口建磚窯廠。
我們長寧村有千年曆史,世世代代棲息於此,因為地處偏僻,山路難行,再加上各種因素橫阻,所以村子一直沒有被開發,與外界的往來更是少之又少。
村民們普遍三間瓦房,靠著耕地自給自足,倒是有幾個年輕人耐不住出村了,結果一去就沒了蹤跡,逢年過節都沒個音信的。
久而久之,村裏的人就沒那個出去的心思了。
直到一年前,這個楊老板突然過來,找了我爺爺,長寧村的村長,說想要在村口建一個磚窯廠,他說我們村的紅色粘土特別適合製磚,我爺爺一聽第一反應就是拒絕。
後來,架不住楊老板給每家每戶發的安置費,而且,楊老板更是承諾,會優先聘用我們村的勞動力。
最後,這磚窯廠建成了。
可是村裏,卻漸漸地不太平了。
就在這時,村醫李業背著藥箱急匆匆地趕來了。
“什麼情況?”
話音剛落,就有人上前將這裏的情況告訴他了。
李業眉頭一皺,“把人弄上來。”
李業的祖祖輩輩都是村醫,在村裏的威望僅次於我爺爺。他這一發話,立馬就有熟悉水性的村民下河撈人了。
我們這個村,閉塞落後,平常有啥事都是我爺爺主持的,因為去鎮上一來一回得小半天,往往將警察請過來的時候,事情都已經解決了。
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李業就成了村裏的半吊子“法醫”。
如果是自然死亡,就像生老病死之類的,李業檢查結束後,我爺爺就會給鎮上打個電話彙報一下情況,鎮上會派車過來直接將屍體拉走火化。
如果是非正常死亡,那鎮上就會派警察過來調查情況。
村民們已經將趙天的屍體撈了上來放在了一旁的地上,李業立馬上前開始檢查,這個間隙,磚窯廠的第二負責人王廠長急匆匆地趕過來了。
一見我爺爺,王廠長語氣焦急,“怎麼回事,我剛回來就聽說出事了?”
“楊老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