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一 章

今天是大四畢業生實習動員大會的日子，我準備在會議結束的時候，當著眾人的麵，向陳遠暮告白，以此來表達我對這四年暗戀的重視。

按照A大金融係的傳統，這類會議老師向來是不參加的，都是學生會主席來主持，也就是陳遠暮。

我坐在台下看著台上的他，舉手投足間都帶著一股少年的朝氣，好像，他生來就是如此，這天地沒有什麼能夠阻擋他。

嘴角泛起甜蜜的微笑。

我攥了攥手中的東西，深吸一口氣，我想為自己爭取這一次，對自己青春時的慕艾怎麼也有個交代。

這麼想著，眼中就帶了一些期冀，眼神明媚，正巧對上了陳遠暮掃過來的目光。

他展開了嘴角，用著我熟悉的目光看了我，溫和又柔情。

「今天的會議就先這樣了，有什麼事情大家及時和帶隊溝通，帶隊和老師反應，就先這樣。」

聲音一結束，下麵熙熙攘攘的聲音傳了出來。

我鼓起了勇氣，在人群中站了起來，「麻煩大家稍微等一下，我想讓大家幫我做個見證。」

我的聲音明媚又張揚，大家聞言都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看著我又看著台上的陳遠暮，瞬間爆發出一陣吆喝聲。

是個人都能看出來這是要表白的意思，畢竟大學四年，我暗戀陳遠暮的事情早已經不是個秘密。

我離開了座位，一步一步的向台上走過去。

我想，這不是在走向講台，這是我光明的未來，是我一輩子幸福。

陳遠暮的眼神中中透著幾分淡然，好像在思考著如今的局麵。

抬頭看向他，這是我喜歡的四年的男人，說不緊張是假的。

我在心中給自己默默打氣，我一定要讓他知道，我陪在他身邊四年風雨無阻，靠的不是什麼狗屁友情。

是我的一腔愛意！

為了今天的表白，我特地穿了裙子，將頭發散了下來，精心畫了一個美美的妝。

我抬手虛扶了一下耳畔的頭發，開口道，「遠暮，今天我在這裏想告訴你，我——」

忽然，門口響起了一陣很突兀的聲音，「打擾一下，陳遠暮在這裏嗎？」

我未說出口的話被打斷了，下意識的回頭看了一眼是誰。

隻是這一眼心中一股涼意泛起。

吳恩橙，陳遠暮的白月光，她——回來了。

果然，還沒等大家反應過來，麵前的陳遠暮忽然變得很激動，再也沒有了平時的沉穩。

「橙子？」他的一雙眼睛緊緊的盯著門口的人，生怕下一瞬間人又會不見。

眼神中的情緒是我這麼多年都沒有見過的。

「遠暮哥哥，我回來了。」

一瞬間，眾人心思各異，沒想到開個動員大會還能吃到瓜，新歡與舊愛，什麼狗血場麵。

不過他們想錯了，或許我......連新歡也算不上。

「我是不是來的不是時候？」吳恩橙問到。

「沒有啊，他們正表白呢，學姐你還能做個見證。」

有些不明所以的人喊著。

聽到這句話，吳恩橙嘴角的笑意凝固了，溫柔的眼神看向陳遠暮「遠暮哥哥，這是真的嗎？我就知道我不應該再來的。」

說完，她便要離開。

她快，有人比她更快，陳遠暮一把拉住了她。

「不是這樣的，橙子。」陳遠暮急急忙忙的開口。「我和她沒有任何的關係，隻是同學。」

陳遠暮的話讓我定在原地，久久不能言語，沒有任何關係，隻是......同學？

我忽然好想笑啊，原來這四年隻是同學嗎？

另一旁的陳遠暮還在低低的跟吳恩橙說著什麼，隻見他急急的拉著他的手走過來。

「不信你問他們。」陳遠暮指著下麵的人，那麼多人在場。

大家麵麵相覷，不敢吱聲。

隨後，陳遠暮又拉著吳恩橙走到了我的麵前，「寧槿，你告訴橙子，我們是不是同學，是不是隻是單純的同學關係？」

看著陳遠暮著急的樣子，我很想問問他，真的有單純的同學會每天給他送早飯嗎？也會有人幫他熬夜寫作業，拉讚助嗎？

但是畢竟是喜歡了這麼長時間的人，我也不忍心看著如此失魂落魄的模樣。

手中的告白禮物硌的我手心疼。

對著陳遠暮的目光，我說了一句，「是。」

擲地有聲。

話音剛落，陳遠暮舒了一口氣，吳恩橙也將信將疑。

「橙子，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不告訴我，我去接你......」

一旁的陳遠暮喋喋不休，是跟我在一起時從來沒有的模樣。

我從來不知道原來他可以這樣話多，眼中的柔情可以掐出來。

我努力的忍住酸澀的眼眶，這不就是一場笑話。

過了很久我才聽見自己的聲音，木然的開口，「對不起打擾大家了。」

鞠躬，低頭。

那一刻，我聽見，有什麼東西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