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家單傳了三代,骨子裏重男輕女的觀念已經到了可怕的地步。
我為他們的自私自利,付出了兩個女兒的代價。
剛流產兩天的我躺在床上,身體的疼痛讓我不想下床。
婆婆過來指著我頭教訓:「生不出兒子我還沒被你氣倒,你倒是先躺下了,不就是流個產嗎?有什麼大不了的,連飯都做不了了嗎?」
我鐵著臉保持沉默,沒有理會她。
然而這樣的態度在她眼裏,就是大大不敬。
於是在裴傑回來之後,我這個婆婆走路的腳都變得輕飄飄了起來。
「媽你怎麼了媽!」
她坐在椅子上開始歎氣,我冷眼旁觀。
「兒啊,你還不知道媽嗎,媽嘴笨有苦說不出啊!」她無奈捶胸,眼淚也跟著一起擠了出來。
精湛的演技配上無懈可擊的話術,裴傑怒氣衝衝地向我走來。
「你怎麼還在床上躺著,媽歲數大了,有些活你能不能別讓她幹!」
我半靠在牆上,聲音因疼痛而變得有氣無力:「我隻是剛流完產不想動,我也沒讓媽做什麼。」
「你不去幹家務那就是變相地在逼媽去做!」裴傑又在秀他那令人驚歎的腦回路。
「隨你怎麼想。」
我閉上眼睛不再說話,經驗告訴我不要跟他們爭論,更不要試圖改變他們的想法。
因為那根本就無濟於事。
「兒子算了吧算了吧。」
婆婆慣會挑完事充當和事佬,過來拉她兒子。
裴傑冷哼一聲:「也生不出個兒子,有啥可威風的。」
兩人離開後,我才緩緩睜開眼睛。
房間裏的窗戶很小,碰巧又趕上今天是陰天,沒有一點陽光能透進來。
我望著窗外出神,沒結婚之前,我努力工作,休息日總是喜歡出去旅行。
那個時候的我,恣意灑脫,雖然一直未曾遇到喜歡的人,但單身的日子卻充實快樂。
然而現在的我,就像這扇透不進陽光的窗戶,被失敗的婚姻困在井底,每天和柴米油鹽周旋,還要應付裴家人的刁難。
不過二十九歲的人生,卻暗淡無光,毫無色彩。
一滴眼淚順臉頰無聲滑落。
我輕輕摸著自己的肚子,那裏曾經來過兩個天使。
「都怪媽媽無能,弄丟了你們。」
我還能再堅持下去嗎?我還能堅持多久。
我,也許早已不再是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