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李夢秋時,她看我的眼神中充滿了鄙夷,還帶著一絲優越感,似乎還有些輕視。
我不由得失笑,區區尚書家的庶出女兒又如何能與我相比?
她看著我說:“孟小姐,你們這些大家閨秀,如同木頭一般,毫無生氣,周睿不喜歡你,也是正常,千篇一律毫無靈魂!”
她的眼眸中滿是輕視,看不上我這樣的閨閣女兒家。
我看著她輕笑,“比不得李姑娘如此肆意灑脫,不受世俗規矩束縛。”
聽見我這樣說她似乎十分受用,語氣中滿是倨傲。
“殿下說他最向往的就是這種自由灑脫的日子,而你給不了他,你們隻會說教!”
她言語中的輕視讓我失笑,我隻是看著她:“李姑娘果然如殿下所說,心胸寬廣,瀟灑豪氣!”
“想必將來正側二妃同時入府,一定可以和睦相處,可喜可賀!”
話音剛落,她的臉上便閃過一絲慍怒,同時擲地有聲:“一個人的心很小,容不下那麼多人,我要嫁的人,此生隻能有我一個!”
她的言論足以震驚這世間的女子,我一點都不意外,傲慢如她,怎麼能接受?
我有些惋惜,“這可是金口玉言,身為皇子,恐怕他要讓你失望了。”
“更別說周睿此前是帝王最看好的儲君人選,若將來榮登大寶,他的身邊可不能隻有一個女子。”
她抬著下巴,“那是你們,而我,不一樣!”
我挑眉看著她。
數日之後,聖旨下,周睿親自頒旨,亦想借此機會再見李夢秋。
可沒有想到李夢秋拒不跪拜,亦卜領旨,卻當眾提出一生一世一雙人。
不然她寧願孤獨終老!
她的言論讓眾人側目,也讓朝野震驚,李府上下惶恐不安,唯恐因為她惹得帝王雷霆震怒而牽連整個府邸不平。
周睿身在帝王之家,從來都是規規矩矩,不敢踏錯一步。
這麼多年如履薄冰,何時見過這種灑脫而又獨立的女子?
他當時就紅了眼睛,拉著李夢秋的手承諾她,必定此生隻娶一個。
兩人跪在千元殿前懇求皇上收回聖旨,帝王震怒。
摔碎了茶盞,令宮人杖責周睿二十板子!
周睿咬死不鬆口,硬撐過二十板子,依舊跪在殿前。
李夢秋哭喊著,願隨行受罰。
先皇後與皇帝年少夫妻,伉儷情深,先後生下二子一女,隻留下周睿一個。周睿也是皇上親自帶大的孩子,總是保留了一份慈父之心。
看在先皇後的份上,終究還是心軟,便允了他。
周睿拖著一身傷痛與李夢秋相視而笑。
李夢秋如願嫁入五皇子府,成為唯一的女主人。
京都女子起初聽聞此事覺得李夢秋瘋了,而今個個羨慕不已。
能讓周睿為他清空後院,世間女子不敢奢求的一切她都得到了。
李夢秋再次出現在我麵前時,錦衣華服,神情傲慢之中盡顯得意,她令侍女將兩個箱子抬到了我的麵前。
“孟姑娘,這是這麼些年來子初送你的東西,如今既一別兩寬,那就不該再留在那了,今日全部送還給姑娘。”
子初是周睿的字,如今看見她一派得意模樣,我當時覺得好笑,隻是輕瞥了一眼。
我送給周睿的繡帕,劍穗,各種書籍還有小玩意兒,倒是一件不少全都在裏麵了。
我讓丫鬟全部付之一炬。
大火燃起,李夢秋有些錯愕。
火光照射,我卻笑道:“謝謝五殿下還收著這些小東西,勞煩皇子妃親自送過來,隻可惜昔日殿下送給我的夏日流螢,冬日白雪,節日煙花皆沒有辦法再還回去了。”
丫鬟補刀:“那就讓殿下今後不要再看流螢白雪,免得一看到就想到我們家姑娘。”
李夢秋嘴角抽搐,而後滿臉不悅:“兄妹之情,姑娘莫要再計較了!”
“自然不會。”
“那就謝過了。”
我表現得如此雲淡風輕,反倒讓她沒了幾分成就感。
李夢秋好像有些不太相信,我就這麼放過了,她滿以為能看見我滿臉通紅,甚至淚光盈盈的模樣,抑或是睚眥欲裂,一臉嫉妒。
可惜,我太過平淡,讓她突然覺得十分無趣。
“孟曦楚,你這樣簡直太無趣了,一點挑戰性都沒有,你都不會哭鬧,也不會跟我吵鬧嗎?”
“這樣逆來順受,就這麼全盤認輸了,是你的本心?”
“果然,毫無勇氣,枯燥無味!”
我搖搖頭,她瞧不起我,也瞧不起這個時代的大家閨秀。
真是可笑,身在這個時代,不順應這個時代的規則,殊不知木秀於林,風必摧之。
我坐在樹下,耳邊箱子被大火燃燒,時不時發出吡啵聲。
茶水氤氳出來的水汽遮蔽了我的眼睛。
我抬頭看著她,“難道五殿下對你來說隻不過就是一件戰利品?你對他毫無真情可言,你做的這些就隻是為了告訴我,你戰勝了我得到了他,他與你不過就是一個物件?”
她嗤笑一聲,“於你而言,他是你的青梅竹馬,可於我而言不過就是一件戰利品,隻要你在這裏,不管是他又不是其他人,他們的深情和愛隻屬於我一個人。”
“不是他也會有別人,隻要我想,就沒有得不到的,我在這裏,注定獲勝者隻有我一人。”
第一次聽到這番話的時候,我不知道她哪來的底氣,身為尚書府一個不受寵愛的小女兒,她從小到大也沒接受過像樣的教導。
卻總是帶著高高在上的語氣鄙夷著眾人。
可如今我已經是第二次聽到了,我也明白了她為什麼要這麼說,更明白了為什麼要這麼做!
這些都是她從我這裏搶走的,盛名如此,周睿也是如此。
每次搶到手,她就像個得意的勝利者,炫耀的同時還不忘批我一句:“你們古代女子就是這麼愚昧蠢笨,提線木偶一般!”
我不知道她口中所說的古代女子是什麼意思,她是不是也是其中的一員,但是我想我與她同處一個時代,我飽讀詩書,學習管家之道,知書達禮。
這些她都看不上,但卻不能避免要麵對,不知到了那時,她是否也能如此倨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