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還有個兄長,名喚時羿。 因少爺白日裏要去學堂,老爺也要去武場,所以特意將奴婢買來伺候您的。”春桃隻當小姐在考她,聲音清脆響亮,一句接著一句,以此來彰顯自己的盡職盡責。
明月又問了幾句便讓春桃出去幹活了,屋內又隻剩下明月一人。
正是隆冬時節,窗外雖寒風呼嘯,疾雪撲打,但屋內爐火燒的旺盛,所以並不寒冷。時羿應還在書院沒有回來,聽春桃說這個兄長自她生病起一次也沒有來看望過她,想來這兄妹倆的關係應當不怎麼樣的。
這樣也好,她也不知道該怎麼和時蘊的兄長相處。明月在宮中雖兄弟姊妹眾多,但皆不是盧氏所出,盧氏生下她後再無所出。
加之她出身商戶,身份卑微,宮中也鮮少有人與她親近,所以與其他皇子公主的關係都很平淡,哪怕是方執玉願意相幫,也隻是她不識相,仗著兒時的那點情意賴上他罷了。
明月轉而想到時蘊的父親時擎,隻是一個小小七品武騎尉,早年戰亂以及連續不斷嚴重的自然災害,景寧王朝的財政狀況不斷惡化,國庫空虛,是以景寧帝采取的是最省事的方法—實行“薄俸製”。
民間早有打油詩說:“閶都九百一斤羊,俸薄如何敢買嘗。隻把魚蝦充兩膳,肚皮今作小池塘。”這時擎隻是一個武散官,俸祿更是少得可憐,應是不足以維持時家三口人的體麵生活,甚至養家糊口都有些困難。這點從屋內簡單的陳設,時蘊手上的薄繭以及因女兒生病才買來的僅有的婢女都能窺探出來。
昔日景寧帝寵愛的明月公主,現如今七品武散官的女兒時蘊,這兩個身份身份當真是天差地別。一個武散官的女兒又該怎麼去找出真正的凶手,報仇雪恨呢?明月有些煩躁的揉了揉太陽穴。
冬兒如今不知是否還苟活於世,三司判定她是酒後失足而死,那就是沒查出那酒中有毒。
那個翡翠杯!明月想起當時冬兒勸說這玉液酒與翡翠杯最是相配,她才沒有用與酒壺配套的白玉杯。想來冬兒當時脫不開身,而那翡翠杯較小,很是方便藏匿,應還在她的寢宮裏,隻是如今這身份怕是進不去皇宮。
若是找方執玉…還能信他嗎?且如今這副模樣怕是從他眼前走一圈,估計他都不能將自己認出。
“春桃,做飯了嗎?”門外傳來少年的聲音打斷了明月的思緒。“做了的,在廚房裏熱著呢。”春桃話音還未落,院門又被推開,一個人影帶著冷風快步走了進來,看了少年一眼,問春桃:“蘊兒醒了嗎?”
春桃迎過去說道:“小姐下午醒了,吃了藥在屋裏休息呢!”不能她話說完,男子就直奔時蘊床邊:“蘊兒,好些了嗎?餓不餓?春桃飯已經做好了,先隨父親去前廳用膳吧?”
時蘊抬眸看到一個身材魁梧的漢子,男人五官端正,麵色黝黑,雙目明亮,正目光慈愛的看著她。
“好。”時蘊跟著父親移步前廳,看到有人已經垂足坐在樺木方桌前,她暗自打量那位少年,他身穿圓領窄袖短襖,下著小口褲,衣著簡潔幹練。
短衣長靿,皆便於行走。料子並不名貴,許是漿洗過多衣服有些發白,腳上的靴子早已被雨雪浸濕,他應是時擎的兒子時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