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輕輕想笑。
可她得憋住,不然這個男人一定會暴怒,她隻能假裝聽不出怒意強硬扯下褲子。
月色下露出一雙比女人還要白|皙的大長腿,但比女人的腿要好看得多,因為肌肉更勻稱也更修長,真是一雙骨肉勻稱的美|腿。
然而煞風景的是這雙大長腿上布滿觸目驚心的傷口,她甚至能看到骨折錯位的地方,看的顏輕輕內心一陣揪疼。
雖然把人救回來的時候請了大夫,但那時候的葉錦辭隻是僅僅撿回了一條命而已。
畢竟當時家裏沒錢所以裏麵骨折的地方根本沒看,因此葉暻辭的腿就一直拖到現在,但顏輕輕心裏明白,骨折拖得越久越難治,說不定就會因為延誤病情而真的變成殘廢。
想到這裏顏輕輕沉了沉眸子,這麼好看的腿可不能廢了。
思索的時候,葉暻辭已經飛速扯過被子蓋上,漆黑的眸子染了冰霜,看死人一般死死的盯著她。
“明天我給你找大夫接骨。”
顏輕輕沒再動作隻立在床邊輕輕開口,這讓葉暻辭皺了皺眉頭,略帶疑惑的打量著麵前的女人。
然而顏輕輕也沒停留,夜壺遞過去轉身就往外走:“用完不用收拾,我來收拾。”
說完便關上門走了出去,似是在給葉暻辭留出私人空間。
這個女人,真的是顏輕輕?
有那麼一瞬間葉暻辭都覺得自己一定是在做夢,但他還是迅速解決完畢,等了一會兒隻聽到外麵傳來劈柴的聲音,再一會兒顏輕輕推門進來,手上多了兩片木板。
“可能會疼,忍一忍。”
“做什麼?”
顏輕輕掀開被子:“骨折的地方給你固定一下,不然等長死了,你的腿就廢了。”
本想抗拒的人聽到這裏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動,他隻死死的盯著顏輕輕,看她熟練地給自己上夾板。
葉暻辭抿唇,話到嘴邊卻聰明的沒有問,他隻是死死的盯著顏輕輕的側顏,心底裏的疑惑悄然放大。
這個人真的是顏輕輕?可一個人怎麼會突然轉性又突然會這麼多東西?而且她似乎還說過成語,回想一下這個潑婦可從來沒出口成章過。
“嘶!”
徹骨的疼將男人拉回現實。
顏輕輕皺了皺眉頭,還好今天發現了不然葉暻辭的腿真的能廢。
至於上夾板的本事也是因為她學農,上學的時候經常跟著導師上山下鄉,骨折這種事兒經常碰見,所以上夾板做簡單處理她還是沒問題的。
做好了這一切,顏輕輕才拿走夜壺刷洗幹淨重新放回床頭,而後才回到自己的地鋪上睡覺,很快夜色又安靜下來,隻熟睡在床上的葉暻辭倏地在黑暗之中睜開眼睛,若有所思的打量著顏輕輕的麵容。
當葉暻辭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天已經亮了,他下意識看向地鋪,那裏已經幹幹淨淨連席子都看不見了,外麵傳來說話走動的聲音,這讓葉暻辭皺起眉頭,因為這是他第一次在這裏睡得這麼沉,竟然都沒注意到顏輕輕起床。
“爹爹,昨晚我、我忘記起床幫爹爹拿夜壺了......”
大的那個見他醒了連忙道歉,葉暻辭起夜都是老大照顧,隻是昨晚他也睡過了,根本沒醒。
想到昨晚發生的一切,葉暻辭依然覺得夢幻,他揉了揉兒子的腦袋:“沒事,爹爹昨晚也沒醒。”
大的那個這才鬆了口氣,而後偷偷摸摸道:“爹爹,那壞女人說今天給爹爹找大夫看腿呢,你沒看到她大哥當時的臉色,跟要賣了他全家似的。”
聞言葉暻辭沉了視線,昨晚發生的一切果然是夢,他就不該信顏輕輕的話,這家人根本沒錢,又怎麼可能給自己找大夫看腿?
葉暻辭自嘲的笑著,嗬,昨晚那麼想的自己還真是可笑啊。
外麵,顏輕輕做好了早飯,粥也是用空間裏的泉水熬的,正好家裏有病人,多喝點這個好的。
飯菜端出來,正對上洗臉的三哥,老三對上顏輕輕就沒好臉色,冷哼一聲扭頭回屋,餘下老六一邊擰著帕子一邊笑:“姐竟然還會做飯,那看來今兒一定能幫到家裏了?”
顏輕輕沒搭理他,這個老六挺聰明就是總喜歡看別人笑話,不過想看她顏輕輕的笑話那基本不可能。
早飯送進屋裏,陳紅娘正跟顏振業說著什麼,顏輕輕隱約聽到抓藥、沒錢、算了之類的字眼。
她沒出聲,隻陪著家人吃完了早飯,而後將鍋碗刷洗出來緊接著又從家裏翻出漁網藤筐之類的東西。
顏家村在海邊,所以家家戶戶都有漁網,一邊耕種一邊捕撈,撈上來的魚蝦海鮮用來補貼家用。
所謂靠山吃山靠海吃海,今兒她就先從海邊下手吧。
走到門口她便碰上了立在門口的三兄弟。
顏振勤是要回學堂的,老六替他背著這個月的窩頭和衣物用具,大哥立在一邊,因為他今天也要陪著弟弟去學堂,看看能不能求先生晚兩天再給學費。
見到顏輕輕背著藤筐出來三個人皆是一愣,再聯想昨晚顏輕輕的話,三個人皆變了臉色。
顏振平更是低聲嘀咕:“完了完了,大哥,姐真的要去劫道了!”
顏振業整個人都要抽搐了,他連忙道:“輕輕,你這是要做什麼去?”
“替家裏分憂啊。”顏輕輕故意盯著三哥:“說不定今兒還能給三哥交了學費呢。”
“嗬!你怕不是還沒睡醒!”顏振勤不想跟這個蠢妹妹說話,扭頭就帶著老六走了。
顏振業左右看看,思量了一下還是先等等去學堂,輕輕都要去劫道了,他得跟著她!
“輕輕,哥陪你去!”
雖然不知道顏輕輕要去哪裏,顏振業還是決定跟著,兩撥人在村口分開,一隊往東一隊往西。
都走出老遠了,老六還忍不住回頭吆喝:“哥,你可看好姐,要是出了事兒那可不是小事兒!”
劫道呢,乖乖,搞不好一家人都得進去。
顏振勤氣的腦門炸開一朵青筋十字架,隻覺得這個妹妹真的就是個拖累,他猛地一甩袖子,走的更快了。
“輕輕,你這到底是要做什麼?”
顏振業看著四周,劫道不應該去大道上嗎,再不濟也是小路啊,輕輕怎麼直接走到海邊來了?
然顏輕輕的目光卻越發平靜下來,她笑眯眯的盯著麵前廣袤平靜的海麵:“做什麼?當然是為家裏分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