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媽媽得了絕症

你們知道爸爸媽媽不能參加家長會，是什麼感受嗎？

不是不想參加，而是不能參加。

老師看著我的成績單皺起眉頭：“玲玲，這次考試怎麼發揮得這麼差？讓你爸媽過來一趟吧！”

我搖搖頭：“他們來不了。”

老師眉頭擰得更緊：“為什麼？”

我小聲回答：“我媽媽住院了。”

“那讓爸爸過來啊。”

我頓覺鼻子有些發酸：“為了給媽媽治病，爸爸去外地打工了。”

“還有其他家人嗎？”

老師深吸一口氣，他的眼神變得柔和了一些。

我努力對老師擠出一個微笑：“老師，我還有一個哥哥。”

老師趕忙說：“他也可以過來！”

“我找不到他。他有可能在網吧，也有可能在台球廳......”

說到這裏，我的眼淚再也控製不住了，淚水透過指縫打濕了我的衣袖。

奇怪，為什麼眼淚越擦越多呢？

老師不再說話。

學校操場上的喧鬧，和辦公室裏的安靜，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一瞬間，我也不知道是該安慰老師，還是該安慰自己。

老師沉默了好久，這才長歎一聲：“玲玲，調整好心情，你先去好好上課吧。”

我向老師鞠躬道別，然後將所有的壞情緒又吞咽回肚子裏。

同學們都以為我這是被老師批評哭了，有的男生還在那裏說著風涼話。

這是一個溫柔的秋天，對我來說卻是充滿了肅殺之氣。

自媽媽生病以來，我就變得萎靡不振，成績也一直在下滑。我每天都在擔心醫院裏的媽媽，根本無心學習。

中午放學的鈴聲終於響起，我第一個衝出教室。

趁著食堂裏還沒有多少人，我請求打飯阿姨多幫我打一些飯菜，並將它們全部裝進飯盒。

食堂的飯菜很便宜，我帶著飯菜直奔醫院。

走在充滿秋意的小路上，我聽到兩側的銀杏樹被風吹得呼呼作響，一抬頭便看到金黃色的小葉子如雨般落下。

草木凋零，生機漸漸隱沒，最後迎來寒冬。

醫院病房中，我驚訝地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正坐在床邊和媽媽聊天。

“哥哥，你怎麼在這裏？”

哥哥不滿地說：“咱媽生病了，我還不能來看看嗎？”

我的哥哥叫徐浩存，是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人物。

我們生在一個重男輕女的家庭，爸爸本想讓我上完初中就不讀了，留著錢供哥哥上學。

可沒想到的是，哥哥沒有考上高中，甚至連職高的分數線都不夠。

沒辦法，他隻能一直在社會上晃蕩。也不知受了誰的影響，還在肚皮上紋了“愛恨情仇忍”這幾個大字。

哥哥見我端來了飯盒，趕緊拿給媽媽。

這時，我的手機響了，是爸爸打來的電話。我跑到病房外麵，按下了接聽鍵。

“喂，爸爸，你在外麵還好嗎？”

我的聲音有些哽咽，捂著嘴盡量不讓自己情緒失控。

“玲玲呀，你媽媽現在病情怎麼樣了。”

我強忍著淚水，艱難地說：“媽媽現在病情穩定，就是咱家沒錢了。”

爸爸沉默了許久，方才開口說話。

“玲玲，等我再多掙點錢就回來了，你們再堅持堅持。”

我哭了，聽著爸爸掛斷電話後的“嘟嘟”聲，難過得要命。

我怎麼樣都可以，甚至還可以撿垃圾吃，但是媽媽的病真的等不了啊。

爸爸，咱家真的沒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