猩紅的血液從男人嘴角流出,一張平時總是雲淡風輕的英俊臉龐,此刻變得猙獰扭曲。
“怎麼會這樣......”
寧然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的一切,不禁慌張起來,手裏端著的玻璃杯應聲落地,濺起晶瑩的碎片。
“當然是大嫂你在大哥的水裏下毒了。”
李安凱一邊說著,一邊不緊不慢地戴上白色的橡膠手套。
“下毒?”寧然猛地回頭看向身後的人。
“你不是說水裏放的是安眠藥嗎!你說你隻是看你哥太累了,想讓他好好休息一下呀!”
此時李鎔修已經痛苦地蜷縮在地上,嘴裏發出艱難的呼吸聲。
“打120!快救他!”寧然慌亂地自言自語著,顫抖地掏出手機。可她還沒來得及指紋解鎖,手機就被李安凱戴著手套的手奪走了。
“不用了大嫂,已經來不及了。”李安凱臉上帶著一絲笑意,嘲笑著寧然此刻的表現。
寧然看著眼前這個陌生的李安凱,發現自己從來都沒有看清過他。
“你為什麼要害你大哥?你怎麼下得去手!”
李安凱依然帶著那抹譏笑。
“大嫂別著急,馬上就輪到你了。”
寧然瞬間隻覺得渾身發涼,最冷的地方莫過於那顆還在跳動卻仿佛正在死去的心。
這個曾經口口聲聲說愛她的男人,竟然想要殺她!
“你一直都在利用我嗎?”她盯著他的眼睛,多希望從中能得到否認的答案。
然而李安凱隻殘酷地回答道:“是,這場深情的戲碼我可是足足演了三年。不,不止三年,從你第一次見我,我就已經預想著讓你當我複仇的工具了。”
說罷,李安凱把目光轉向地上瀕死的李鎔修。
“大哥別怪大嫂太蠢,在水裏下安眠藥這件事,大嫂已經做過很多次了,所以這次也沒有懷疑過我給她的東西是不是安眠藥。”
李安凱的話像針一樣一字一字紮在寧然的心上,巨大的內疚感已經無以複加。
“為什麼我說什麼她都相信呢?當然是嫂子的心不在大哥那裏,而在我這裏,她早就精神出軌了。”
李安凱以一個勝利者的姿態講述著這一切。
在發表這番言論的時候,他已經徑直走向了書桌,準確地從右邊抽屜取出了一把匕首。
還在痛苦喘息的李鎔修,看著李安凱的行為,掙紮著稍稍抬起頭,眼中似有哀求,從喉間艱難地擠出幾個字。
“放......過......她。”
李安凱發出一聲嗤笑。
“放過她,那你的死怎麼解釋?”他低頭看了看手中的匕首。
“大哥大嫂感情一向不和,大嫂提出過離婚,大哥不同意,大嫂對大哥的不滿與日俱增,最終下毒想要害死大哥,大哥毒發後拚死刺死了凶手。”
李安凱自顧自地講述著他已經寫好的劇本。
“隻有這樣,這場因感情糾葛而起的凶殺案才能完美落幕——”他頓了頓,“於我而言。”
越來越多的鮮血從李鎔修的嘴裏湧出。
寧然顧不得其他,狼狽地跪倒在李鎔修的身邊,用盡全力扶起他的上身,讓他靠在自己懷裏。
“對不起。”寧然眼中淚水滾落,除了這三個字她再說不出其他。
“快跑。”李鎔修氣息十分微弱。
“跑不出去的。”寧然喃喃道。
剛才李安凱進來的時候就已經鎖上了門,在一個健壯男人的眼皮底下,她沒辦法快速跑出這個封閉的空間。
李鎔修瞳孔逐漸渙散,在生命的最後一刻,他在寧然耳邊氣若遊絲地吐出幾個字。
“我愛你。”
之後再沒有聲響,書房裏一瞬間陷入死寂。
寧然有些呆愣。
他說他愛她?從什麼時候開始?為什麼?
但她並沒有繼續深究,更多的是沉浸在巨大的悲傷和負疚感中。
她放下李鎔修,忽然起身朝門邊跑去。知道是徒勞無功,但卻不甘心就這樣死在李安凱手裏。
剛跑出沒兩步,寧然果不其然被拽了回來。
李安凱把寧然拉進自己的懷裏,緊緊抱住她,輕輕在她耳邊說道:“你是這個世界上對我最好的人,如果大哥沒有喜歡上你就好了。”
聲音中似有悵然。
他在寧然發間印上輕輕一吻,隨後毫不猶豫地一刀刀用匕首捅向寧然腹部,直到她頹然地倒下。
李安凱將沾滿鮮血的刀塞進李鎔修的手裏,又將寧然的手機放回到她身上,最後看了地上的兩人一眼,走出了書房。
他並不擔心警察會懷疑到他,因為此時正有一個和他長相相同的替身,帶著他的證件坐在飛往國外的飛機上。他有充分的不在場證明。
寧然趴在地上看著門被緩緩關上,感受到生命正在快速流逝。
她把目光投向李鎔修,他緊閉著雙眼,血汙浸染雙頰,沒有絲毫生氣。
她真的希望這一切都沒有發生,她沒有幫著李安凱害死李鎔修,她也沒有這樣淒慘地死去,還要在死後被扣上謀殺丈夫的罪名。
她不甘心,真的好不甘心。
她的身體越來越冷,終於再也支持不住,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