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兩人從山上下來天已經擦黑了,溫梅開口道:“明天是十五,咱們一起集市上,把這些賣掉,順便逛逛,添些東西。”
“行。”餘情應道,這些天,兩個人已經相熟起來。
到家,慕野已經做好飯了,餘情和他簡單的吃罷晚飯就準備睡覺。
躺在床上,兩人一時無言,許久,餘情開口說:“明日我要去鎮上一趟,中午怕是回不來,你自己做午飯吃,櫃子裏有剩下的烙餅,熱熱就能吃。”
“好,你,用不用我陪你去?”慕野問。
“不用,和徐家嫂子說好了,有伴呢。”餘情回道。
一時安靜下來。
餘情盤算上街要買和要賣的東西,不一會就呼吸均勻,沒了意識。
慕野睜開眼睛,小心的給餘情掖了掖被角。這小丫頭上次撞到腦袋之後像變了一個人一樣,從前滿村子瘋跑,上山下河常常不見蹤影。
家裏的事從來不管,回來就撒潑打滾的要錢。對他更是不屑,對別人稱呼他更是一口一個“藥罐子”。
如今倒是沉穩了一些,對他更是體貼,也許是他爹離開家想開了?
慕野聽著餘情輕淺的呼吸聲也睡了過去。
天剛亮,餘情就醒了。
房子修繕過,屋內暖和了不少,她難得睡得這麼好,一夜無夢。側身開,慕野已經起來了,被子整齊的順在床上,像沒睡過一樣。
穿好衣服出門,就聽見撕心裂肺的咳嗽聲,仿佛要把肺咳出來一樣。
餘情連忙把慕野從廚房裏扶出來,給他倒了一碗水。“你聞著煙味就咳嗽,進廚房幹什麼。”餘情看他神色好些,讓他坐下。
“鍋裏有熱水,你洗漱用熱水吧。”慕野喝了口水,止住了咳嗽聲。餘情有些感動,她前幾天懶成事,早起做
飯匆匆的用涼水洗把臉,想來是讓慕野看見了。
吃過早飯,餘情從房間的抽屜裏摸出來了十幾個銅板,塞進隨身挎的小包裏。
她轉身出去,背了裝著蘑菇的麻布袋子,又端起放豆芽的竹篾子。
同慕野交代了句話就轉去隔壁喊溫梅:“徐家嫂子,咱們走吧。”“這就走。”兩人相攜到了村口。
今日恰逢十五,集上人多,東西也全。
不少村裏的嫂子姑娘都要去鎮上轉一轉,買些東西。
如今都在村口等著鄭屠戶家裏的騾子車。
鄭屠戶家原先是殺豬的,隻是多年不指著殺豬營生了,大家都喊慣了,還鄭屠戶的叫著,他也不惱。鄭屠戶
的長相和尋常殺豬的大有不同,他是個瘦長身材,瘦長的臉上留了一溜小胡子,眉毛很濃,不說話時顯得有些凶狠。
頭上帶著一頂厚厚的帽子,遠遠的見人就笑,倒顯得頗有喜感。他家原有些小錢,娶的媳婦也闊綽,這頭騾子就是她媳婦的陪嫁。
眼看著鄭屠戶趕著騾子車到了村口,她媳婦早就張羅著,“快上來,快上來。”鄭屠戶家的叫丁香,長得眉清目秀的,頭發用頭油梳的溜光水滑的,挽了個低低發髻,斜著插了個銀簪子,雖說顏色發烏,不夠鮮亮可在一群布巾蒙頭的婦人堆裏也很是耀眼。
聽見聲響,一堆各色衣裳,各色年紀的女人們就你拉我,我幫你的上了騾子車,一行人撿著笑話說著,一路上倒也熱鬧。
到了集市上,鄭屠戶把騾子趕到一處樹蔭下,她們從車上下來,道聲謝,三三兩兩的進了鋪子。
鄭屠戶尋了處幹淨的石板坐下,掏出水煙袋來,眯著不大的眼睛,同餘情她們說:“你們去逛吧,我在此處守著。”
餘情就和徐嫂子,丁香一起,輕車熟路的來了餐館後廚,把帶來的蘑菇等山菌子交給管事的過秤。
這管事的她們相熟,一麵打開袋子瞧裏麵的蘑菇,一麵同她們說著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