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師母早就從沙發上走過來，在後麵笑著說：“就是，人家來看我的，你這老頭，趕緊讓開，站在門口像什麼樣子的。”

說罷就把廖老坤開，熱絡地把顧茜拉了進來，算是給顧茜解了圍。

顧茜吐吐舌，笑了，“師母還是你最心疼我。”

“哎呀，那我可不心疼著呢。我家那三個不爭氣的媳婦，生的都是孫子，就沒一個丫頭，我就看你這小丫頭合我眼緣呢。”

“真的嗎！那我可就太榮幸了。師母，說實話，我從小就沒看到我奶奶，不過在我印象裏，奶奶就是像您這樣的，漂亮，氣質，還親切，我可喜歡你了。”

顧茜張嘴就來的，上次來看廖老，廖老沒在，她敲門時，就是這位氣質若蘭的老夫人開的門，不知怎地，顧茜一看到她就覺得親切。

“哎喲，那敢情太好了，以後啊，我就是你的親奶奶。丫頭，快進來。”

顧茜長得漂亮，人又聰明乖巧，嘴還甜，每次她來，廖老夫人就開心。

一老一小在那認親，廖老卻被晾在一邊，全程繃著臉。好在不一會，就讓顧茜和廖老夫人一唱一和把他哄好了。

氣氛好了，廖老也不計較剛才了，把顧茜叫到書房，這才道：“你習題帶來沒有，我先看看。”

顧茜忙從包裏拿出來，遞給廖老。

翻看了幾頁，廖老就抬起了頭，有點驚訝，“這本習題，你都寫完了？”

顧茜解釋：“正好國慶學校放了長假，我有空，在家閑著也是閑著......”

還沒等顧茜說完，廖老就哼了一聲，“急功近利，這可不是圖快，對待學習，一定要認真，嚴謹，你以為隨隨便便——”

說到這裏，廖老突然卡殼了，因為他翻了兩頁，突然發現，顧茜寫的答案都是對的。不僅是對的，而且，計算的過程也完美無缺，證明她是真正地懂得解答思路。

廖老急切地往後翻看著，像是為了證明什麼，迅速地核對著答案。一道道，一頁頁，很快，他就呼吸急促了起來。

當翻到最後一頁時，廖老停住了手中的動作。

顧茜有點緊張的看著廖老的神色，語氣有些小心翼翼，“廖老，最後兩道題，我想了一整天呢，隻能做到這一步了，後麵的我實在沒有思路，還要請您點撥。”

“你剛說，你是這個假期才開始寫的，這一本題集，你花了幾天？”

“應該是五天，不，確切地說，四天半吧…”

畢竟她放假第一天回來就忙著陸芹住院的事，一整天都沒摸書。

廖老聽著顧茜的回答，隻覺得腦袋嗡嗡作響，懷疑自己聽錯了。

震驚，他太震驚了。

他活了大半輩子了，竟然第一次有一種此生無憾的感覺。

這個女孩，眼前的這個學生，是個數學天才！

很顯然，眼前的這個女孩，顧茜，並不知道自己的價值，隻以為他布置的是家庭作業一樣的習題。

實際上，這是廖老自己整理的近幾年國際中學奧林匹克數學競賽的習題，很多連高中生解起來都很吃力的題目，顧茜竟然不費吹灰之力就解決了。

至於那最後三道題，拿出來連專教數學的老師們都要冥思苦想的題目，顧茜不僅做對了第一題，就連第二題都解答出了一半。

這要是被那些所謂的出題者知道，豈不是要笑掉大牙，他們都大學生畢業，還不如一個初中生嘛。

哈哈哈哈，廖老幾乎要笑了出來，可是他忍住了。

顧茜感覺吧，眼前這個老頭，臉色可謂是五彩繽紛，非常的精彩，而且手和腿還在不停地顫抖。

“廖老？您，您沒事吧？是不是哪裏不舒服了？”

聽李校長說，廖老是身體不好，退休後才回到這縣城來養老的。顧茜有點擔心，自己不會沒達到廖老的期待，把他氣給出病來了？

“師母，師母！”

顧茜眼看著就要叫師母進來，廖老製止了她，“大喊大叫什麼，咳，先坐下，來分析下這幾道你不會的題。”

廖老此時已一臉淡定了，拿出了草稿紙，還嘀咕了句，“小姑娘家家就是沉不住氣，哼！”

不是，廖老您剛那臉精彩紛呈的，到底是誰沉不住氣啊。

半小時後，聽廖老把那兩道題目講完，顧茜有種醍醐灌頂的感覺。

做題嘛，就是這樣，你自己冥思苦想十個小時，不如名師提點一句話。

顧茜是那種一點就通的腦子，隻要給她一點思路，後麵的不用進一步解釋，她立馬就能融會貫通。

“這腦子真是天生幹數學的料啊。”廖老胡子一抖一抖的，嘴巴都快咧到耳朵了，心裏可激動了，可臉上還很淡定。

嗯，他可真是慧眼識珠，發現了這麼一塊璞玉。

他那些個老夥計，還陰陽怪氣說他不服老了，回老家頤養天年了。哼，他現在宣布，他回老家養老是最正確的決定！沒有之一！

送走了顧茜，廖老就興奮地給自己媳婦叭叭地說一晚上，最後淩晨了，竟然還給自己的一位老友打電話，炫耀自己收了個好徒弟。

然後半夜又興奮地爬起來，拿著那本習題集翻來翻去的看，第二天早上，廖老依舊筆直地坐在書桌前，那蓬勃的精氣神仿佛不是熬了十個小時的夜，而是重返了十年的青春！

廖老夫人：......

敢情老頭子收個徒弟，這堪比返老還童了還。

顧茜自然不知道廖老的興奮，她回到了學校，死磕了兩天廖老最新給的一本書。

一本幾乎每道例題都超過了她現有的水平的書，廖老說，隻要她鑽研懂了這本書，國內中學的數學競賽她都沒什麼問題了。

可是，第一章就看的很費勁。顧茜有點汗顏，廖老不愧是廖老，對她的要求也太高了。

合上課本，顧茜決定去食堂先安撫一下自己的胃。

“顧茜，你這吃的什麼啊，好香呢。”

“這個嘛，我媽做的，嘗點？”

三中夥食真不敢恭維，顧茜就趁周末回家帶一些醃製的鹹菜蘿卜酸菜，還有臘肉臘腸，可下飯了。

“哇，這味道也太好吃了。”

“是啊，好正宗啊，這麼點我能多吃一碗米飯呢。”

顧茜笑的很大方：“喜歡就好，多夾點。”

她發現了，陸芹的手藝確實很不錯，做的小菜兩天內就被同學搶完了。

學校生活照舊，雖然由於演講比賽，顧茜又出名了，但她一向低調，每天不是在鑽研廖老送的新書，就是準備物理競賽，兩耳不聞窗外事。

一周很快過去，顧茜再回家時，就發現父母眉宇之間籠罩著濃濃的愁緒。

一問，原來家裏突然出了很多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