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宜渾身顫抖,心口苦澀升上喉頭,再也忍不住,眼淚爭先恐後地往外流。
他特意讓她到辦公室來,就是要給她看這樣一場大戲嗎?
他是不是要告訴她,因為是溫雪曼,他可以放下驕傲和身段,還在辦公室,就會忍不住……
告訴她不要自不量力,企圖和溫雪曼爭鋒。
時宜深吸幾口氣,努力控製住洶湧的情緒,轉身離開。
多看一眼,她的心都承受不住。
屋內。
秦靖川皺眉盯著掩麵哭泣的溫雪曼:“怎麼那麼嬌氣,腳崴的不重,稍微忍一忍。”
他把溫雪曼扶到椅子上,揉了揉太陽穴。
“你一定要玉蒂這個項目?”
溫雪曼抽泣著撒嬌:“玉蒂係列我已經看了好久了,一定能帶領團隊設計出最好的產品,靖川哥,你就信我這一次。”
秦靖川指節彎曲,叩擊桌麵,發出“咚咚”的悶響。
良久,他才開口,聲色凜厲:“在公司,要守好你自己的本分。”
溫雪曼笑容燦爛:“好,我保證做好這個係列!”
……
時宜洗好臉,重新補了妝,回到自己的工位。
她和秦靖川是隱婚,公司沒人知道,項目部主任把她叫過去,笑著恭喜:“升職了,副主管,恭喜呀!”
副主管?
和秦靖川昨天說的不一樣。
時宜愣了下,笑著問:“那我的頂頭上司是誰呀?”
主任還沒回答,就聽外麵一陣喧嘩。
主任指了指外麵:“說曹操,曹操到。”
時宜往外看去,一個穿著淺綠色碎花連衣裙的女人昂著頭,被同事們簇擁著走進來。
時宜的指尖慢慢嵌入掌心。
這個人,她在秦靖川的相冊裏見過無數次。
是溫雪曼!
主任湊近了時宜,小聲說:“你跟著她有福呢!人家是老板的女朋友,你好好幹,升職加薪絕對少不了。”
時宜連客套的假笑都擠不出來。
她和秦靖川隱婚三年,連日夜努力得來的升職都因為他一句“避嫌”全成了空。
換成溫雪曼,就給她明目張膽空降的寵愛。
時宜說不上是什麼滋味,即便清楚知道她和溫雪曼完全比不得,卻仍是滿嘴苦味,心頭酸澀。
“雪曼,來,我給你介紹一下。”主任招招手,“這是玉蒂係列的副主管時宜,在我們部門三年了,對秦氏的情況都很了解,你有什麼問題就找她。”
“時宜,你也來這裏上班啦?”溫雪曼驚訝地喊出來。
時宜勉強地擠出一個笑容,點頭:“我一直在這裏上班。”
“你們認識?”主任和同事都目光探究。
溫雪曼笑容曖昧:“時宜人很好的!我幾年前丟了一件東西,她幫我精心養護,我一回國就還給我了,我剛剛發現,更優秀了呢!”
時宜的臉白了白。
溫雪曼丟掉的是秦靖川。
而優秀這個結論,是她回國之後新總結出來的。
她和秦靖川還沒有離婚,溫雪曼就這樣大喇喇地把婚內出軌這種惡心的行為說的冠冕堂皇。
“這麼巧,你是我的副手呢!”溫雪曼語氣嬌憨。
時宜臉色卻像紙一樣白。
她本以為,這個來之不易的升職機會是秦靖川誤會她後給的補償。
誰知,竟是裹著糖衣的砒霜。
秦靖川要她給溫雪曼作配,要她屈服在溫雪曼之下,無法翻身。
她深吸一口氣,硬邦邦道:“我去一趟衛生間。”
溫雪曼拉住她的胳膊:“正好,我也去,我還不知道在哪,你帶我熟悉一下吧。”
走到無人的角落,時宜就甩開溫雪曼的手。
“你裝夠了嗎?”
溫雪曼含著笑,刻意撩了撩長發,露出脖頸上若隱若現的紅痕。
像是在炫耀得勝者的徽章。
她得意洋洋:“你知道這是什麼嗎?”
時宜的目光在觸及紅痕的時候,微微一滯。
她的指尖掐進肉裏,輕嗤一聲:“一些不知廉恥的證據。”
溫雪曼褪下那張溫柔的麵皮,沉聲:“時宜,你這是嫉妒吧?我回來了,你就要乖乖給我從秦太太的位置上滾下去,別以為有秦老爺子撐腰,就能霸占著不放。”
“我告訴你,如果不是為了等我回國,靖川哥早就要跟你離婚了!”
時宜當然知道秦靖川想要離婚的心。
她勾唇,諷刺地笑了笑,分不清是在嘲笑溫雪曼,還是嘲笑自己。
“溫小姐是以什麼身份來跟我說這些呢?是前女友,還是小三?”
溫雪曼的臉都氣白了。
好一會,才一臉刻薄罵:“你又算是什麼東西?不過一個被強塞給靖川哥的妻子,像條死魚一樣枯燥乏味,要不是把你想象成我的樣子,你覺得你們會有親近的機會?”
時宜如墜冰窟。
原來,這才是秦靖川不肯碰她的原因。
連唯一的一次,都不過是他酒醉認錯。
甚至,還被他拿出來當成談資。
“哦對了。”溫雪曼滿臉惡毒,“靖川哥還說,給你吃的避孕藥計量一定要大,確保不會有肮臟的孽種從你肚子裏爬出來!”
她的一字一句像是鋒利的冰錐砸在時宜身上。
時宜下意識護住小腹,心如刀絞。
她的寶寶,還沒出生竟然就要受到這麼大的侮辱。
肮臟,孽種……
這些詞,不該用在寶寶身上!
時宜攥緊拳頭,目光淩厲:“溫小姐,我們還沒有離婚,在此期間,我懷的寶寶才是秦靖川名正言順的繼承人,至於外麵來的阿貓阿狗,才配得上肮臟孽種這樣的詞,比如你。”
溫雪曼滿臉扭曲,突然出手,巴掌淩空而來。
“啪!”
時宜抓住她的手腕,回敬了一巴掌。
溫雪曼難以置信:“你……你打我?”
時宜冷冷看著她,反手又是一耳光:“溫小姐,你這種肮臟的嘴巴,挨打,都是輕的。”
“我勸你最好不要再招惹我,否則,就不隻是這兩巴掌的教訓。”
溫雪曼的眼淚瞬間漫出來,嬌滴滴喊:“靖川哥,你都看見了吧?”
時宜回頭,呼吸一窒。
英挺淡漠的男人站在她身後,薄唇繃的很緊。
幽深的黑眸緊緊盯著她:“你最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