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沈凝從冰窟窿裏冒出腦袋，大口大口喘著粗氣，可還不等出聲呼救，就又被眼前這兩個笑得燦爛無比的嬌俏女子，再一次摁著腦袋沉入水底！

“哈哈哈，這個傻子，還知道往外跑呢！”

“換你們來，我手上沾了冰水，冷得發疼，可別為了這不知好歹的傻女凍壞了手指頭！”

沈柔嘉坐在矮亭下的炭盆旁邊，冷眼瞥向冒出一個腦袋尖的沈凝，瞳孔一縮：“把她頭上的金釵拔了，沉進水裏多可惜？”

摁在頭上的兩隻手一鬆，轉而去拉扯沈凝頭上的首飾。

兩支金釵，三支金簪，還有兩個金燦燦的耳環，也被人用力扯去。

耳洞被粗魯扯破，頃刻間流出鮮血。

“我......咕嚕咕嚕......”

不等說話，又被用力按下水麵！

這時節，正值寒冬臘月，京城又接連下了兩日大雪，外麵的積雪都已經能沒過小腿肚了。

可想而知，水底該有多冰涼刺骨。

沈凝呆在水下，一開始還能奮力掙紮。

沒多久，便無力再動彈。

到現在，即便無人再按著她的腦袋，也照舊是浮在水麵，毫無反應。

而周圍的這群小姐丫鬟，要麼立於岸邊歡欣鼓舞，要麼作為沈柔嘉忠實的小姐妹，把一個大活人當成取樂的玩物。

這是南陽王府邸，滿園臘梅開得正豔。

老王妃是個心地純善的惜才之人，借此特邀京城世族公子小姐，賞梅作畫，吟詩唱賦。

眾小姐們聚集的內院裏，笑鬧的聲音漸漸熄滅，眾人看到浮在水麵的沈凝，終於開始覺得害怕。

“沈凝可是先沈侯爺的唯一遺女，就算是個傻的，也不能說殺就殺！”

聽到有人如此說，沈柔嘉心底一慌，轉而更加惱怒：“不過就是個傻子罷了，她自己失足落水，還不讓我們救，如今丟了性命，又能怪誰？”

此話一出，眾人果然不再言語。

見死不救這種事，傳出去，對誰的名聲都沒好處。

沈柔嘉滿意勾唇，早就看沈凝不順眼了，仗著出身尊貴，而且雙親早已戰死，明明被她爹娘養育著，竟還能讓皇上那般看重。

皇上居然還想把沈凝，許配給七皇子做皇子妃！

七皇子倒也罷了，反正也是個體弱多病，不得重用，還接連克死了兩位七皇妃的。

可皇子妃這個名頭？

沈凝配嗎？

尤其是這個傻子不知天高地厚，竟還聽了乳娘的教唆，打扮地花枝招展，借著今日這樣的場合，對著大皇子投懷送抱！

大皇子，可是她沈柔嘉的！

“今日，我沈家二房的傻女惹眾人笑話了！”沈柔嘉上前一步，衝著眾人盈盈一拜：“我這堂妹是個癡傻的，不幸落水溺斃，與旁人都不相幹，我這就命人把她的屍體抬回沈家去，一切，自有沈家料理。”

連沈家如今當家的大房嫡女都這般說了，眾人自然應聲附和，不多說半個字。

沈柔嘉甜美一笑，轉頭低聲吩咐身邊的兩個丫鬟：“快去，把她拉起來，找塊麻布卷了送回沈家，記住，別走正門，免得讓咱們侯府門楣沾了她的倒黴晦氣！”

“是！”

兩個丫鬟應聲上前。

其中一個，甚至還是沈凝的貼身丫頭，名喚芍藥。

到了池邊，兩人探身去拉扯沈凝的胳膊。

可剛碰到衣袖，她們的胳膊就被刺骨的寒冰碰上，又疼又涼，驚得她們倒吸涼氣。

細看一眼，這哪裏是什麼寒冰？

分明就是從水下伸出來，凍到死白的一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