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秦漫還在因為景東一的事煩心。
將車停進車位裏,她看著副駕駛座位上那一支被她鬼使神差的拿回來的紫色洋桔梗,隻覺得自己拿不起又放不下,別扭得慌。
伸手一把將它團碎在手心,她下了車,直接將它塞進了垃圾桶。
一抬頭,就見祝佳喜拿著一疊A4紙,麵色不善的站在門廊裏等她。
秦漫心中不由有些煩躁,想到昨天祝佳喜在醫院為難她的事情,不用猜也知道,這位三小姐肯定又是來找她茬。
秦漫直起身子,這次沒有裝好臉色。
老太太不在,她也沒有演戲的必要。
拎著包,直接視她為空氣,大步上了台階。
然而擦肩而過時,果然,那遝被她死死攥著的A4紙衝她摔過來。
秦漫沒有接,早有預料的躲開,任由那些白紙飄飄灑灑的揚了一地。
視線劃過上麵的內容。
見有一張上麵赫然貼著她的檔案照片,她臉色一變,冷冷的看向麵前的女人。
祝佳喜還是第一次見這副模樣的秦漫。
跟在醫院的乖順賢惠不同,現在的秦漫莫名給她一種“她是刺兒頭,很不好惹”的感覺。
心中頓時更加篤定了秦漫不是什麼好女人的想法。
祝佳喜臉色冷沉下來,連帶著看秦漫的眼神也帶上了明晃晃的嫌棄。
一腳踩在秦漫掃過的那張照片上,她用鞋跟碾過她的臉,像是施舍般說道:“跟我進來,我有事要跟你說。”
秦漫冷笑。
俯身一把將那張紙從她高跟鞋下扯出來,她揉成團攥在手裏,跟上。
一左一右坐在沙發上,秦漫將包隨手丟在正中央的茶幾上。
手裏始終揉/捏著那個紙團,她沒有絲毫畏懼的盯著祝佳喜的眼睛。
見她不談正事,反而拿腔做勢的端了杯咖啡故意冷著她,她也不急,幹脆摸出手機打開了短視頻。
嘈雜的娛樂聲就這麼突兀的傳出來。
祝佳喜臉皮一抽,險些將手裏的咖啡灑出來。
她麵色一下子變得更加冷沉,啪的將咖啡杯放在茶幾上,“果然是個沒教養的東西,秦小姐,你父母就是這麼教育你的嗎?”
“在別人跟你談話時大聲玩手機?”
“談話?”秦漫輕笑,“原來祝小姐還記得自己是在跟我談話。”
“咖啡品得那麼慢那麼香,不知道的還以為咱們倆是來這兒秋遊。”
秦漫又刷了一個視頻,漫不經心的點了個讚。
愣是氣得祝佳喜臉色又難看了幾分,秦漫這才鎖了屏:“至於我有沒有教養,那也不是你說了算。”
“我這個人,向來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沒教養對沒教養,這不是正合適嗎?”
“你!”
祝佳喜怎麼也沒想到,秦漫居然是個這麼牙尖嘴利的人。
她氣得狠狠咬了下後槽牙,用餘光掃了眼屏風的方向。
眼珠子微轉,她忽然扯起唇角笑了一下,“老話說得好,不與傻瓜論短長,我懶得跟你這種底層人計較!”
“我直說了吧,秦小姐,你私生活混亂的事,我知道了。”
“雖說你跟我弟已經領證,但我還是覺得惡心。”
“所以我警告你,在你們婚姻存續期間,你最好不要對我弟打什麼不該打的主意,在我奶奶麵前做戲我不管,但你要是敢勾引我弟做出出格的事情,臟了他的什麼地方,就別怪我讓你活著走不出這個城市。”
“我保證。”
秦漫愣了一下,意識到祝佳喜是在說她會趁機攀上祝羨戎,讓他喜歡上自己的可能性。
秦漫忍不住就笑了,毫不掩飾自己臉上浮起的好笑和嫌棄:“放心,你那個弟弟,也隻有在你眼裏才這麼寶貝。”
“我秦漫雖然喜歡錢,也喜歡帥哥,但口味兒輕,沒那麼想不開,非得攤上個魔鬼給自己找罪受。”
“說實話,當初要不是你弟非逼著我領證,用權勢壓我,我早跑的遠遠的了,也不至於睡個男人都被你這麼個不相幹的人興師問罪。”
秦漫將手機揣兜裏,看著祝佳喜。
見祝佳喜不說話,眼睛還時不時的往她身後瞥,像是在翻白眼。
秦漫還以為她不相信,幹脆摸出紙筆,不耐道:“你要是不相信,我可以給你寫個保證書,白紙黑字再按個手印。”
“我很累,要......”
“睡覺”兩個字還沒說完,就聽身後啪的一聲,傳來什麼被砸進垃圾桶的聲音。
驚了一下,秦漫猛地回頭。
入目就是祝羨戎渾身冰冷,大步往樓上走的高大背影。
長腿邁得很凶,他幾個闊步便消失在轉角處。
秦漫在心裏大呼了幾聲完了,一轉頭,就見祝佳喜正得逞的看她。
祝佳喜施施然的起身,走到那個垃圾桶前,直接連著垃圾袋拎起,也跟著上了樓。
留下秦漫坐在沙發上,好一會兒都沒能想出個對策來。
就那麼幹坐了足有兩小時,秦漫站起身。
正想著要不幹脆去道個歉,就見王叔臉色戚戚的從外麵進來,將一件傭人的製服遞給了她。
秦漫:“?”
王叔:“秦小姐,少爺說了,既然您不稀罕在戎園過舒坦日子,那您從今天開始,就是這裏的傭人。”
“五萬塊收回,您在這裏的一切開銷都由您的工資抵扣,明天天亮前,您必須將整個一樓打掃的一塵不染,少爺起床驗收。”
秦漫:“......”
她就知道,祝羨戎這種人,就是魔鬼。
隻要沾染上了,就是滿清十大酷刑般的遭遇和折磨。
心底沒來由的生出了一股子倔脾氣。
秦漫接過那件衣服,抬頭狠狠地瞪了一眼祝羨戎離開的方向。
什麼都沒說,她讓王叔給她找了個房間換上。
正巧她因為景東一的事心煩,就當是發泄了。
大掃除而已,總比跟那個魔鬼待在一個房間強。
抓起抹布,她開始一件家具一件家具的擦。
就這麼自虐般的幹了足足六小時,天亮了。
秦漫用泡得發皺發腫的手拿著拖把,疲憊的站在落地窗前喘氣。
正值太陽升起,朝陽的金光灑在天際,勾勒出一道道暗金相間的朝霞。
秦漫耷拉著困頓的眼皮看著,隱隱約約就瞧見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他剛從車上下來,穿著一身運動服,腦袋上還戴著一頂白色鴨舌帽。
看裝備,應該是要去打網球。
正巧撞上她投過來的視線,他推了推臉上的金絲邊眼鏡,等看清楚她,臉色一下子從溫潤變成了擔心和憤怒。
根本顧不上關車門,他邁開步子往她這邊跑。
秦漫定睛一看。
直接嚇得一個激靈!
來人!
居然是景東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