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翌日。

虞相府。

辰時剛過，綠蝶急匆匆跑來報信，說看見夫人往後廚去了。

虞嬰昨日夜裏又跑了一趟綠娥房裏，將下毒之事說了，讓綠娥配合著演一場戲。

事關她的性命，她不能不答應。

於是拜托綠蝶蹲守在夫人院裏，看見夫人出門了就去給虞嬰報信。

虞嬰起了後，她又快速趕了回去。

後廚院裏。

胡氏帶著嬤嬤進了院子，徑直走到綠娥屋裏。

見綠娥一動不動地躺在床上，嘴角一抹笑意一閃而逝。

跟進來的丫鬟見狀去喊綠娥，喊了好幾聲，卻不見任何回音，連忙掀開蒙著頭的被子。

卻見綠娥臉色發青，驚叫著後退兩步。

被身後的嬤嬤攔住去路，吩咐她去看看什麼情況。

丫鬟壯著膽子談了談綠娥的鼻息，隨即哭道：“死......了，綠娥死了！”

房間內頓時亂做一團。

“死了？怎麼會死了？”

“昨天看著不是好好的嗎？”

“天呐！好苦的命！”

胡氏見差不多了，將人都從屋裏趕了出去，到院子裏站好。

綠蝶混在人群中，站在隊伍末尾。

胡氏坐在嬤嬤搬來的椅子上，厲聲質問：

“昨日都有誰來過綠娥房間？你們如實交代！”

沒人在這時候敢站出來做出頭鳥，目光紛紛投向了平日與綠娥交好的綠蝶身上。

綠蝶跪在胡氏麵前：

“是二......二小姐昨日來看過綠娥的病，還給開了一副藥，奴婢，奴婢給綠娥熬得藥，不過，綠娥喝藥的時候，沒有任何異常。怎會......怎會......”

“那綠娥昨日除了這藥以外，可再吃過別的什麼東西？”

綠蝶想了想，搖了搖頭：

“昨日綠娥喝了藥便睡了，晚飯也沒吃。沒有在吃過其他東西了。”

胡氏猛地一拍座椅把手，厲聲道：

“來人！把二小姐給我綁了！”

“啪！啪！啪！”一陣清亮的掌聲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

眾人抬頭看去，隻見虞嬰一身淺碧色衣裙坐在牆圍上，姿態十分悠閑。

“胡氏，你真是好大的手段和威風啊！又要遣人綁我？你憑什麼？”

胡氏猛地站起身：“就憑你毒殺了綠娥！”

“毒殺？少在這血口噴人了，你有證據嗎？”虞嬰嗤道。

“這麼多雙眼睛看到你進了綠娥房間，給她開了藥，她喝了之後，第二天便身亡了，你還有什麼好抵賴的！”

“我去她房間診脈開藥，自然都是為了治病！至於綠娥，自然是被治好了！”虞嬰旋身而下，繞開眾人進到綠娥房間，捏著銀針往命坎穴位一刺，綠娥隨即睜開了眼睛。

綠娥跟著虞嬰的腳步走到院子裏——

“鬼啊！”

胡氏驚呼一聲，嚇得跌坐到椅子上。

綠娥上前給她行了一禮：

“請夫人安，奴婢昨日喝了二小姐開的藥，因此睡的比較沉，醒來覺得，周身已經大好了。”

“這不可能！”

胡氏猛地一拍座椅扶手。

“怎麼不可能？”虞嬰道。

“倒是你，一大早的直奔綠娥房間，未經府醫看過，一口便咬定人已經死了，還瞬間鎖定了我為殺人凶手。”

“胡氏，該說你神機妙算呢？還是說這一切，都是你事先安排好的！”

胡氏握緊了扶手，強作鎮定：

“你別血口噴人！昨日裏綠娥病的那樣重，我今早趕早過來看看是我當家主母應該做的，怎的到你嘴裏就成別有用心了？”

“如今看來，綠娥沒事是最好的，那就是誤會一場，大家便散了吧。”

“誤會？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虞嬰斥道，又轉向門口：

“茯苓，虞相到了嗎？”

她來的時候就遣了茯苓去請虞相，這麼大一場好戲，怎麼能讓主角錯過！

虞征剛好走到門口，捏了捏眉心步入院子裏。

胡氏臉色發白，身邊的嬤嬤輕輕安撫了她一下。

虞嬰冷笑著看著她道：

“現在如實交代，你便不至於那麼難看！”

“我們夫人什麼都沒做，二小姐咄咄逼人地是要夫人交待什麼？”嬤嬤道。

虞嬰冷哼，再次吩咐道：

“海伯，把人帶進來！”

虞海帶著一位五花大綁的小廝走了進來，正是昨日虞嬰抓到的那位。

虞海抬腳一踹，那小廝噗通一聲跪在地上。

胡氏手猛地一緊，抓著嬤嬤的手微微發抖。

虞征看到這場麵，心裏便大約都明白了，看來這胡氏始終學不乖覺。

警告了她兩次，這虞嬰他留著有用，還在不停的給他找麻煩！

他眸中閃過一絲嗜血的狠厲——

既然有礙他的大計，那就不要怪他，冷血無情了。

厲聲質問小廝道：“怎麼回事？”

那小廝本就不是什麼經過專業訓練的死侍，麵對這場景，早已嚇得溺了。

眾人嫌惡地退了退。

“是......是夫人......夫人身邊的......嬤嬤，給小的藥，讓......讓小的下......下在......下在綠娥的湯藥裏......還......還…呃......”

小廝結結巴巴的還沒說完，便被虞征一腳踹斷胸前肋骨，橫飛出去撞到牆上，暈了過去。

“拖下去！”身邊突然冒出來一個暗衛，拖著人便走了。

場麵一時針落可聞，這個下人的下場，大家心知肚明，沒當著大家的麵直接將人殺了，已經是相爺的仁慈了。

虞嬰挑了下眉，沒想到這虞征動作這麼利落，連給胡氏糾纏的機會都沒有，這一腳等於直接定了胡氏的罪。

不過這樣也好，倒省了她一番口舌。

胡氏從驚嚇中回神，慌忙跪下去往虞征身邊挪動：

“相爺，妾身是冤枉的，妾身沒有下毒，您不能聽信一個來曆不明的下人一麵之詞啊！求相爺明鑒！”

“相爺明察！這一切都是老奴的主意，跟夫人沒有任何關係，求相爺看在夫人毫不知情的份上，從輕責罰！一切罪責，請讓老奴自己承擔！”

孫嬤嬤麵如死灰，跪下磕頭，將一切罪責都攬到自己頭上。

虞征一腳踢開要抱住他腿的胡氏，冷眼看著不停磕頭的孫嬤嬤：

“別著急，你們主仆倆不過是一丘之貉，一個都逃不掉。”

“來人！仗責伺候！主仆二人各打五十大板！”虞征背過身去吩咐。

胡氏跌坐在地上，麵如死灰，被架到木凳上的時候才恍然回神，神色淒厲：

“虞征！你不能！你不能這樣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