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淩霄的威懾下,熊三老老實實的把工錢給了秦武,而秦武從熊三處拿到工錢離去,又帶著淩霄和趙香奴回到了家。
說是家,其實就是一座沒人住的破廟,而炕上,還躺著一個看起來隻有十七八歲的少年。
“魏青,來,我們要到工錢了,這是新買的米粥,可不是泔水哦,快喝!”
秦武一邊給魏青喝粥,一邊暗自嘀咕起來。
“魏青是我故人之子,他的父親死了之後,一直跟著我們乞討,半個月前,魏青餓的不行,就去一家飯館偷了點泔水喝,結果被老板發現,打斷了腿骨,雖然我們後來給他接好了,可是,沒有骨頭湯給他喝,到現在都隻能躺在床上。”
一邊說著,秦武的臉上,流露出些許陰霾,而這個時候,一直默不作聲的趙香奴,忽然看著床上虛弱的少年,和一旁滄桑的秦武,激動起來。
“秦大哥,你還記得子夫嗎?”
此話一出,淩霄忽然一愣。
“子夫是誰?”
“香奴跟這個秦武認識?”
“果然香奴讓自己來這跳蚤街是有深意的。”
淩霄沒有說話,隻是靜觀其變,並且從原主記憶中尋找有沒有什麼可用的訊息。
記憶裏,香奴應在十歲左右就被選入宮中,平時根本出不了宮,而如今香奴二十歲,所以,如果還有什麼牽掛,那麼應該是十年之前發生的事情。
淩霄腦子裏麵對於十年前知道的事情不多,就隻有當年大漢敗於西涼,痛失邊關數座城池一事。
傳聞當年西涼入侵大漢,而主戰軍隊魏家軍賣國求榮以致大漢戰敗,之後魏家軍的領袖魏家,也就視為通敵叛國的國賊,被人從中作梗,成了炮灰被定罪,滿門抄斬。
至此,魏家軍的少數遺孀,死的死散的散,留下來的一些舊部,都被身上刻字,苟且偷生!
“可是,這跟香奴有什麼關係......不對,這個少年叫魏青......難道就是當年魏家的人?!”
淩霄覺得自己應該發現了什麼大事,而那個秦武也忽然像被電了一下,扭頭朝著趙香奴看來。
“你是?”
“你是!”
臉色從疑惑,再到驚喜,再到激動,這預示著二人過去,可能有過接觸......
“秦大哥,我是大漢聖女趙香奴,但我的本名——魏子夫!”
魏子夫?
魏青?
淩霄想起來了。
據說當年魏家被定罪,四散逃逸,魏家軍大小姐魏子夫,和其弟弟魏青下落不明。
可不管怎麼樣,從那之後,沒人敢再姓魏,多少本來魏姓人士都改了姓氏,而現在,香奴豪不顧慮,主動說自己的真名,基本上已經可以判定了。
趙香奴,就是曾經魏家軍的後人,魏青也就是香奴的弟弟!
“小姐!竟然是你!”
“太好了,你沒有死,你跟少主都沒有死!!”
“我們一直在找您,後來杳無音訊,以為您已經被迫害,沒想到,您尚在人世,這樣一來,我們這些年吃的苦,都值了!!”
秦武認出了趙香奴,
“像!太像了!您跟當初的夫人一模一樣!”
他瞬時靠近趙香奴,其他幾個漢子也聚攏過來,激動的看著趙香奴。
“魏家軍舊部百夫長秦武,率眾兄弟見過小姐!”
七八個漢子紛紛下跪,對著趙香奴痛哭不已,炕上的魏青也勉強坐了起來,熱淚盈眶的看著趙香奴!
而趙香奴也瞬時成了淚人,一邊上去拉著魏青的手,一邊給秦武等人回話。
“秦大哥,弟弟,諸位,魏家含冤十年,你們跟著受苦了!”
一旁靜觀其變的淩霄,到現在終於明白了趙香奴為什麼那麼主動幫自己找老兵了。
“香奴,不打算跟我解釋一下嗎?”
此時,趙香奴猛的一回頭,對著淩霄下跪。
淩霄是當今太子,是漢王的儲君,而魏家叛國的罪名又是當年漢王欽定的,她自然而然的有些顧忌淩霄!
“殿下,妾身無意欺瞞,隻是......”
她害怕淩霄責備,戕害這些魏家舊部和魏青,但是淩霄才幫過她,讓她脫離西涼火坑,所以她不能傷害淩霄,於是隻能從懷裏摸出一把匕首,對著自己脖子,就像幾天前一樣。
“妾身改名換姓入宮做聖女,本就是為了成為下一任王妃,好身居高位,為魏家喊冤,但後來西涼人想要擄走妾身,妾身便知道,一旦被西涼帶走,妾身入宮十年就沒了意義,魏家也將永遠背上國賊罵名!”
說著,匕首已經貼近了晶瑩的玉膚,
“是您將妾身留下,讓我看到了希望,也是在那個時候,我發現,您與其他人不同,如果還有人能夠幫助我為魏家翻案,您是我唯一的希望!”
皮膚已經被劃破,點點紅茵滴了出來,
“魏家是被冤枉的,我以自己的性命保證,殿下,求您幫我!”
此時,血跡已經順著匕首,染紅了肮臟的地麵,而淩霄一刻也看不得自己女人這幅畫麵。
十年忍辱負重,就為了幫魏家喊冤,就憑這一點,淩霄基本就可以斷定,當年魏家絕對是給人背了黑鍋,加上當年鬧的那麼凶,都沒有實證,更加能說明這一點。
但十年的案子,能翻過來嗎?淩霄這個太子又將麵對怎麼樣的對手?他願意為了魏家,去跟那些隱藏在暗處的敵人為敵嗎?
如果是原主那個廢物,這種事情,根本無能為力,可現在的淩霄早已不同。
淩霄穿越過來,沒有自己的勢力,如果答應這些老兵,幫他們平冤昭雪,那他們必將臣服自己,成為自己的第一股勢力!
但秦武等人不太相信淩霄。
“大小姐,別下跪了,他是官府的人,官府都是穿同一條褲子的!”
“他還是當朝太子,腦子裏麵想的都是如何討好漢王,而我們當年就是漢王定的罪!”
“他怎麼可能有膽跟自己的父王作對?他不可能幫我們翻案的!”
然而淩霄卻當即走上前去,溫柔的扶起趙香奴,拿掉了手中匕首。
“香奴,秦武兄弟,還有小舅子,眾兄弟,漢王是漢王,我是我!”
“既然你們身上有滔天冤案,那我不僅答應找機會幫你們翻案,恢複魏家榮耀,我還要重用你們這些魏家舊部!”
“如果你們願意,從現在開始,你們就是我淩霄的人,而不是官府的人,也不是漢王的人,就看你們還有沒有那個心氣!”
什麼?不僅答應幫他們申冤,還要重用他們?
這個淩霄,竟然有如此魄力?
秦武有些疑惑,當即質問起淩霄:
秦武:“太子殿下,你可知道,你將要麵對的,可能是漢王?”
淩霄:“那秦武兄弟,你又知不知道,站在你麵前的,就是未來的漢王?既然你們身上有不平之處,那我就從你們開始,改變這個世界!”
秦武:“此話當真?”
淩霄:“大丈夫一言九鼎!”
轟!
一番話豪言壯語,不管是秦武也好,魏青也好,還是其他幾個老兵,瞬時在內心有些崇敬這位年輕的太子!
所有人頓時給淩霄下跪行禮。
“而今往後,我秦武率眾兄弟為太子殿下馬首是瞻,肝腦塗地,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