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思思！思思！你在不在家！”

蘇南幾乎拿出了百米衝刺的速度回到了家，卻得不到程思思的回應。

他連忙進了門，還好，程思思隻是坐在床頭靜靜地疊著衣物。

蘇南送了口氣，他連竹簍都沒放下，走到了程思思麵前：“思思……我叫你怎麼不應呢？”

程思思沒有回頭，她的嗓音微啞：“應什麼呢……我又不是你想要的那個人……”

她說著說著，豆大的淚珠順著臉龐滑落，洇濕了手上的衣物。

一想到這一個月來受到的委屈，竟是因為唯一的夫君心中有其他人，程思思就覺得似有萬千隻螞蟻在噬咬著她的心臟，又癢又疼。

蘇南一時間慌了神，上輩子他是個母單，頭一次見到別的女人因為自己而哭，他忙伸手用袖子去揩程思思的淚，卻被對方躲開了。

“何須費這心思，夫君不喜我，早不同意這門婚事便是……現在倒也來得及，不過是多寫一紙休書罷了！”

她程思思雖然是家中唯一一個女兒，但也過得也不算好，畢竟兩個哥哥都是青壯勞動力，有什麼好吃的好用的都先緊著他們。

而她隻能撿兩個哥哥剩下的東西，還被挑剔沒有給家裏做出什麼貢獻。

她一直是被忽略無視的那一個，唯一的作用就是被拿來換彩禮，但是他們家本就是貧農，磋磨到十八歲了也沒找到好人家，這才嫁給了蘇南。

程思思本以為自己總算是熬出頭了，她的夫君或許會是一個寵她的疼她的人，又或者是能做到相敬如賓的人，沒想她迎來的隻是另一個地獄！

眼看程思思哭得越來越起勁，甚至有幾分肝腸寸斷的意思了，蘇南忙將人攬抱在懷裏，輕輕拍著她的後心。

“對不起！以前的我就是個混賬！混球！王八蛋！我保證，我保證我以後一定對你好！”

“你相信我，我一定努力賺錢，考取功名，讓你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

“我蘇南在這裏發誓！若有違諾言，天打……”

聽見蘇南要發毒誓，程思思忙捂住了他的嘴：“瞎說什麼呢！”

蘇南眨巴了兩下眼睛，懷裏的美人剛剛大哭了一場，此時她的眼眶有些紅腫，睫毛上還掛著淚珠，鼻尖也微微發紅，好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

剛才程思思哭成那樣有點把他嚇到了，但在他發毒誓的時候，對方還是第一時間為他考慮。

從沒有被人如此關心過的蘇南隻覺得心裏熱乎乎的。

程思思自己也覺得有些不對，她應該在鬧別扭才對！想到這她鬆了手偏過頭去裝看不見蘇南。

“說什麼榮華富貴，現在先想著怎麼把錢還了才是！”

可那是二十兩銀子！就算將蘇南的七十畝田都種上，一年到頭就算不吃不喝也就能攢下十兩左右的銀錢罷了！

何況王大龍那廝，怎麼可能不收利息？

程思思揩了揩眼角的淚，很快振作起來，走去爐灶旁翻弄了一番，從灶台的磚下麵摸出來一個包得嚴嚴實實的布包遞給蘇南。

“這是？”

程思思將這布包打開，裏麵是灰撲撲的一堆銅幣，一眼數過去差不多有半貫錢，也就值半兩銀子。

“這是我自己偷攢的嫁妝，你到底讀過幾年書，可以拿著這些錢做點小買賣，興許還能快些把錢還上。”

說到底她還是心軟，總是容易相信這個傷害過她的男人，程思思咬了咬唇，在心底告誡自己，這次就是最後一次！

蘇南聞言說不感動是假的，得妻如此夫複何求？！

“嫁妝嫁妝，自然是給你自己壓箱底的錢，你好好收著，我今日在山上布置了些陷阱，興許明日又有些獵物可以換錢，不行我再找你。”

聽他不要，程思思露出了驚訝的神情。

蘇南笑了笑：“思思，明天我還要上山一趟，若是王大龍來了，你就先去王大娘家躲著，等我回來再說，知道嗎？”

他今天在山坡上看到的那些植物，要是他沒認錯的話，能提煉出好東西。

程思思分明還沒有反應過來：“啊？嗯，好。”

蘇南站起了身，將腰間掛著的野雞取了下來：“看我抓到了什麼？今晚可以開開葷了！”

“啊！這野雞是夫君抓的嗎？若是拿到縣裏的集市去賣，起碼能值二三兩銀子，我們吃了會不會太浪費？”

程思思既驚訝又惋惜。

蘇南不以為意：“野雞沒了我可以再抓，這兩日我都沒吃什麼東西，該補點油水才是！再說了，二兩銀子也隻是杯水車薪，不如先享受了！”

聽他這麼說，程思思也不再反駁，起鍋燒水燙毛剖雞剁骨切塊，麻利的動作看得蘇南連連驚歎。

就連亮麗的羽毛也被她洗幹淨晾了起來，說是可以換些針線之類的小物件。

難得吃肉，程思思也算是豁出去了，刮了一大勺豬油潤鍋，用半隻雞做了個菌子燒雞，剩下的半隻準備熏製了以後吃，又在蘇南的勸說下煮了幹米飯。

程思思扒了一口黍米飯，又吃了塊雞，肉香混合著脂香，好吃得她近乎落淚。

要知道普通人家就算過年，也吃不上兩口肉！他們這一餐就達到了富農的標準了！

原本按照他們的餘糧省點吃能吃到下月底，這一頓下來就去了半數的庫存，能不能撐到下周都不知道了。

頗有一種今宵有酒今宵醉的感覺。

飯後，程思思將剩下的菜蓋在了鍋裏，又將碗筷收入了水池中，卻遲遲沒有回裏間睡覺。

蘇南見了有些奇怪：“思思，怎麼不來睡覺？”

程思思有些失落：“夫君……你之前不和我圓房，是不是因為蘇錦織……我……”

她好似想通了什麼關節，淚水登時盈滿了她的眼眶，眼看著馬上又要開始掉金豆子了！

雖然美人落淚也很好看，但蘇南還是希望她多笑笑。

“瞎想什麼呢？”

蘇南大步上前將人攬在了懷裏：“之前是我有眼無珠，竟叫你這樣的美嬌娘獨守空房，以後不會了！”

程思思抬頭看著他，眼中滿是嬌羞：“嗯……真的嗎？”

溫香軟玉在懷，還說著這樣誘人的話，蘇南心裏一熱，順手把油燈蓋滅了，帶著美人走向裏間。

蘇南用實際行動證明了，他所說的究竟是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