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程青檸沒反應，心中想的誰是蕭嬸子？

幾個孩子麵麵相覷幾秒後，還是蕭正安親昵的開口：“娘，外麵胡嬸子喊你呢。”

程青檸輕拍孫女的手微頓，哦，她嫁給了蕭老二，村裏人比她小的小輩都喊她蕭嬸子？

她麵上崩的很好，沒露出任何破綻，慢悠悠的倪了眼兒子，“能有什麼大事。倒是你，你的懲罰我還沒說呢。”

蕭正安臉上僵了僵，“娘，你......”

程青檸起身，將孩子輕輕地遞給喬詩語，“這丫頭行了，也不鬧騰，是個乖巧的，給她喂點吃的。”

她見喬詩語點頭，通知性的和小兒子開口：“農忙還沒結束，每天你往回拉四車糧食算完，任何人都不準幫忙，被我知道，加倍！”

蕭正安傻眼，“娘，我不會，大哥......”

程青檸也不給他說話的機會，開門走了出去。

她呼吸到新鮮空氣的時候，鬆了口氣，終於將大麵的規矩定下來了。

她不是原主，生怕露餡，幸好，家庭‘規矩’改變的理由，都是有事件發生的。

程青檸整理著心頭的煩亂，強忍著身體上的不適，招呼著門口的胡嬸子進來，“胡家媳婦，在門口站著幹什麼？進來說吧。”

她一開始不知道怎麼稱呼，結果要說話的時候，昵稱就順嘴說了出來。

胡嬸子詫異的看了眼平靜皺眉的程青檸，疏遠的笑：“不用了，妹子，看你家事也很多，我來就是和你說一下，府衙那邊傳來消息，是關於你家蕭二郎的。”

她正在斟酌，不知道怎麼說那個噩耗。

話音落，從遠而近傳來崩潰的聲音。

緊跟著，一個老太太健步如飛的衝到程青檸麵前，狠狠的甩了一巴掌，“你個毒婦，非要逼著我家老二上戰場，他死了，你滿意了嗎？萬箭穿心！死無葬身之地！程青檸你這個毒婦！逼死我兒子！”

程青檸耳鳴了，聽到‘萬箭穿心’‘死無葬身之地’時，心口猛地一疼，腦中刺痛十足，感覺有什麼記憶要迸發而出，可又被什麼阻止著。

程青檸大腦發白的瞬間，胸口一陣血氣上湧，噗。

鮮血染紅了前襟，震住了在場的所有人。

蕭家兒女一出來就看到母親叩心泣血的畫麵，“娘！”

蕭正月跑的最快，接住倒下的母親，看她沒了氣息的躺在懷中，心慌的喊著：“娘，娘你醒醒，娘，我不要你出事，怎麼回事？我娘怎麼會這樣？奶奶，你為什麼要打我娘。”

她嘴上質問，紅著雙眼，仇恨的看著呆在原地的奶奶。

女孩心中門清，爹不在了，戰死沙場。

奶奶將這筆賬算在了娘身上。

這和娘有什麼關係？娘昨天還說好好對她，給他買新衣服，今天還說，如果還讀書，會供她去私塾......

娘變了，為什麼奶奶緊跟著就要奪走？！

蕭正安對母親的埋怨，在看到她吐血的那瞬間，心慌了。

他不要，不要沒有母親！盡管娘罰他，那也是自己做錯事。

娘要是沒了，自己就是個沒娘的還，什麼都沒了！

十歲的蕭正安反應很快，直接就要衝出去，卻被妹妹喊住，“哥，你要幹嘛去。”

“去找大夫，娘不能出事。”

兄妹兩人不對付，卻在這時候，做了回答。

蕭正月吸了吸鼻子，怒氣稍稍壓下，“你我一起將娘送到赤腳大夫家。”

蕭正月不讓家裏的任何人靠過來，起身費力的扶著母親，讓哥哥背著，自己扶著。

院子裏隻剩下已經成家的兒子、兒媳，蕭家老太太。

蕭老太太看著手，自己沒打重，那個賤蹄子怎麼就暈了？不像是裝的......

董來兒巴不得老太太死，冷漠的回了屋子。

蕭正邦和蕭正平開口：“你還有多少銀子，先拿出來給送到赤腳大夫家，娘重要。”

盛招娣也不想婆婆這個時候出事，不然這個家就散了，“我去娘家找兄弟借借。”

“行。”

喬詩語不知道在想什麼，看了閨女好一會，“我去找找我的。”

喬詩語是有些私房銀子，本來不想拿出來，但婆婆今天救了閨女，衝著這個情分，她就會救。

胡嬸子見剩下兩房人也走了，也扶著蕭老太太離開了。

蕭二老死了，蕭老太太衝到兒媳家中，將對方打吐血了......

這個消息不一會就傳開了，也傳到了程家家中。

吳秋月正拿著雞蛋消腫，聽到這個消息，頓時大笑出聲，“活該，這就是報應！”

蕭正邦和蕭正平兩兄弟拚拚揍揍到一兩，就趕去了村中的赤腳大夫家中。

程青檸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竟然頭頂、手上以及脖子上都被紮滿了銀針，抬個手都是困難。

赤腳大夫看到病人醒來，鬆了口氣，“蕭二媳婦，你終於醒了，可把你兒子女兒嚇壞了。”

程青檸挑眉，“誰送我來的。”

“你那兩小兒子，女兒，進來就鼻涕泡的求我救你。”

程青檸有些意外，心下稍暖，“沒見過他們這樣子。”

看來原身的孩子還是有很大的機會擺正的，自己的命運也一定會改變的。

赤腳大夫不知道想到什麼，笑的有幾分蒼涼，“咱們這土埋半截的人，隻有真出事的時候，才能知道兒孫那個孝順。”

“不，我還年輕。”

女人回答的十分正經，對，沒錯！三十五歲的年紀，老什麼？！

赤腳大夫一臉不樂觀的搖頭，“你這身子骨，一直在生孩子，虧損嚴重，不像年輕人。”

說的十分直白。

程青檸心中一咯噔，見他慢悠悠的給她把身上的銀針，“如果調理，能調回來嗎？”

“那需要很大價錢的。”

“身子最重要。”

程青檸的夢想，活到一百歲。

花錢算什麼？

她有手有腳，難道還能餓死？再者，自己不是還有個錦鯉運的孫女嘛？隨便拉根草都能賣錢，不擔心會缺錢。

赤腳大夫給程青檸拔了針，背著手走到門口開門，“行，有這個領悟倒是難得。”

確實，這窮鄉僻壤的，沒幾個人家願意調理自己。

程青檸起身，蕭正安和蕭正月就被放進來。

兩個孩子嚇壞了，一左一右扶著母親，“娘，感覺怎麼樣？”

“娘，要不今晚在這裏住下？”

程青檸搖頭，嘴邊牽著笑，“沒什麼大事，喝點藥調理一下就行。”

她讓兩個孩子先出去，自己等著赤腳大夫給藥。

赤腳大夫也麻利，“這是五天的，三兩銀子。下一次再來檢查，根據藥房來進行加減，錢不一樣。”

程青檸應了聲，摸了摸兜，囧，沒帶錢......

她紅著臉，“我先回去拿錢，再過來一趟拿藥。”

“不用，拿著吧，鄉裏鄉親的，下次一並帶過來就好。”

赤腳大夫倒是爽快人，直接把藥遞過去，一點都不擔心對方不來。

嗬，他配的藥，隻要對方想活，就不敢賴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