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仇萬全這麼說,沈詠絮反而放下心來,笑道:“原來我的名聲已經這麼大了?”
兩旁的壯漢發出嗤笑,顯然傳到眾人耳朵裏的不是什麼好名聲。
沈詠絮不以為意:“村裏人見識短,有本事的人總是不被人理解,誤會偏見也是常有的。”
仇萬全瞥了一眼:“這麼說,是你們村的人故意抹黑你?”
“可不是嘛!”沈詠絮就著話頭,馬屁更進一步,“所以說,千裏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仇老大見多識廣慧眼如炬,所以我今天才主動登門,相信您一定不會輕信謠言,和那些凡夫俗子一樣。”
這話說到了仇萬全的心坎裏。
他走南闖北,本就是利用國內與國外、城市與鄉村的信息差發家,現在這種優勢成了雙刃劍。
冷陽村太過閉塞,外麵普普通通的物資在這裏都賣得不錯,但生意越做越大後,想要在本地找個幫手就很困難。
而這個女人,分明是懂行的,和一般的鄉野村婦不一樣。
閑聊間,他已經有了幾分“惜才”的心思。
“老四說,你認得大南的文字?”
“早年間隨父親去過幾次大南國,多少漲了點見識。”
“哦?早年間?”
沈詠絮笑而不語,讓人一時猜不透她的身份。
她確實去過大南國,不過那是在四十年以後。
大南的風土人情,這一時期發生的大事件,她多少也了解一些。
各方信息一綜合,她很容易就給自己編了個高深莫測的背景經曆,讓仇萬全對她另眼相看。
水煙筒裏發出咕嘟咕嘟的聲音,煙騰起來,又慢慢散盡。
仇萬全果然很吃這一套,眯起眼睛:“你說有發財的機會,是什麼?”
見魚上鉤,沈詠絮也不賣關子:“大南國剛結束戰亂,缺醫少藥,醫療物資緊俏,特別是止血消炎、跌打損傷方麵的藥品,對不對?”
仇萬全微微愣了一下:“最近確實囤貨搶貨嚴重......”
“這就對了,且不說當地市場有需求,人在江湖飄,哪能不挨刀?您的人常在那一片走動,局勢不穩,發生衝突受點傷也在所難免,您自己也有這樣的需求。”
仇萬全已然心動。
他的生意,不全合法,總有些不明不白的走動,手底下人受了傷也不太方便去醫院治療。
沈詠絮要是能提供同等功效的藥品,倒是解了燃眉之急。
但他還是警惕地問:“銷路自然不用愁,但鎮衛生所......不,就算是縣裏醫院都搞不來醫療物資,你哪來的貨源?”
沈詠絮成竹在胸:“這您不用擔心,我有獨家秘方,雖然短時間內無法量產,但我們可以先簽個協議,分階段供貨。”
“土方子?”仇萬全裝模作樣地咳了一聲,“如果是村裏用草木灰止血的那一套,就不用浪費我時間了。”
沈詠絮指了指自己頭上的傷口:“這裏是昨天傷的,用了我的藥,今天已經結痂了。”
“空口白牙,我憑什麼相信你?”
“縣公安局的鄭久旺同誌就在現場,親眼所見。”
在這一帶混的人,或多或少都要和公安打交道。沈詠絮故意搬出鄭久旺的名字,也是為了顯示自己“有靠山”。
仇萬全斜睨著她,語氣輕佻地說:“誰知道你是不是用其他手段搞定了老鄭?畢竟‘狐狸精’的名頭誰都知道......”
話已至此,隻能使出殺手鐧。
沈詠絮笑了笑,從腰後抽出匕首。
“你要幹什麼?!”
旁邊的兩個壯漢頓時緊張起來,生怕沈詠絮對老大不利。
沈詠絮卻毫不猶豫,對準自己的手腕,一刀就割了下去。
血,湧了出來......
仇萬全有些懵。
以往和人打交道,武力威脅的,跪地求饒的,耍小聰明的,他都見過不少,但怎麼會有人瘋起來連自己都砍?
兩個壯漢更是一臉錯愕,連帶著兩條大狼狗也受了刺激,狂吠起來。
沈詠絮一臉淡定,坐的四平八穩,掏出準備好的絲綢手絹折成條狀,在手腕繞了兩繞。
血浸濕緞麵,與藥粉混合。
很快,藥粉發揮作用,血止住了。
又過了兩分鐘,沈詠絮揭開手絹,手腕上隻留下一條三四厘米的血線。
她用電視廣告的口吻趁熱打鐵:“我的藥粉化瘀止血、活血止痛,治外傷是一絕,效果不比醫院裏用的創可貼差,成本低,適用性還更廣。”
仇萬全瞥著那條帶血的手絹,看上麵的血在短時間裏已經凝固變成黑紅色。
“妹子看著柔柔弱弱的,沒想到是個狠人。”
沈詠絮鋒芒畢露:“醫療物資是什麼行情,您比我懂,我也是看中了您的渠道,想達成一個長期的雙贏局麵。”
仇萬全注視著她,心中飛快地打著小算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