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五張畫上去的臉,畫工惟妙惟肖,看上去跟真人幾乎一模一樣,唯一不同的是,他們都沒有眼睛,眼睛的地方,是一團空白。
我檢查了一遍,確定這五個“新娘”,其實都是紙紮的紙人,隻要不點上眼睛,他們就是死物,是不會有動的。
我猛地一拍腦袋,不對啊!這幾個紙人,之前都從棺材裏站起來,我也看到他們在走路,雖然動作僵硬,但的確是會動的,這是怎麼一回事?
“宋郎,你來迎娶奴家了嗎?”
我的腦海裏,有一道嬌媚無比的女人聲音陡然響起,我一下懵了,接著,地上的紙人臉上,像是突然長出了雙眼,此刻,那雙嫵媚動人的雙眼,正直勾勾的看著我,然後,她朝我伸出手,纖白的手指,朝我勾了勾。
那聲音像是帶著某種魔力,吸引著我,讓我不由自主的想朝著她走過去,我每走一步,就感覺女人臉上的笑容嬌豔美麗了一分。
“哐”
就在我要走到那個女人麵前時,身後突然傳來一聲巨響,接著,一道帶著淡金色光芒的東西從我眼前飛過。
是北鬥破邪符!
北鬥破邪符,可以破邪、鎮宅,還可以用於對風水上的不良信號的調整。
黃符打中那張臉,無火自燃,直接將那張臉在我的麵前燒成了灰燼,我的意識也清醒了過來,我這才看到,我的麵前,是一具被燒去了臉的紙人,我嚇得立即將紙人丟開。
這時候,嶽十八丟了一張符籙過來,符籙進紙人身體,直接將紙人燒成了灰燼。
“剛才,是怎麼回事?”我冷汗都下來了,慌忙擦了一把後,我問嶽十八。
嶽十八燒完其他幾個紙人,說道:“這幾個紙人,身上都帶了原主的魂氣,魂氣在,一般低級的鬼魂就會把它當成真人,按照道理,他們的魂魄還陽之後,這紙人上的魂氣也會一並消失,這幾個紙人卻沒有......
我剛才出去查看了,附近沒有使用過道法的痕跡,也就是說,有東西一早鑽進了這紙人裏,吞噬掉了紙人原有的魂氣,現在看來,那東西應該是一個女鬼。”
說到這兒,嶽十八停頓了一下,看著我,臉上辨不出喜怒,說道:“恭喜,你被女鬼打上了烙印,它看上你了。”
“看上我了?你不是把它都燒了嗎?”
紙人燒了,沒有供它依附的載體,它應該一起消失了才對。
嶽十八說道:“我警告過你了,別看他們的臉,現在被它盯上,你等著吧,不出三天,它就會來找你,讓你實現諾言,娶她為妻。”
“娶她為妻?我什麼時候答應她了?”
“她朝你招手,你跟她走了,也沒有拒絕,就是答應了娶她,你賴不掉,除非你現在死了,哦,不,你就算現在死了,她也能憑烙印找到你,跟你做一對鬼夫妻。”
一夜下來,我知道嶽十八這個人,他要麼不說話,但一開口,絕對不會是謊話,聽完他的話,我皺起了眉頭,我是有婚約的人,婚事是爺爺給我定下的,雖然還不知道那五個新娘,有誰會兌現婚約,但我必須完成婚約。
退一萬步說,我沒婚約,我也不可能跟一個女鬼結婚啊。
“嶽,嶽叔,你有辦法幫我除掉這個烙印吧?”我滿懷期待的問嶽十八。
嶽十八要照顧我七年,這七年之內,他都會幫我,所以,我想到了找嶽十八幫我,畢竟,我現在的實力實在太弱了。
昨晚上的東西,說過還會再來找我,下次他來,光靠我自己,恐怕不是他對手,為了活命,我必須要更努力提升自己的實力了。
想到這些,我一時之間有些感慨,我隻是想活下去,為什麼就這麼難呢。
嶽十八給出了回答:“沒有,不過,你放心,我答應過你爺爺照顧你七年,我不會不管你的死活,回頭你去準備幾樣東西,三天後的晚上,用得上。”
嶽十八說完,給我列了一個單子,單子上,除了一些常用的黃紙,朱砂之外,還有一樣東西:竹篾。
“十八叔,你要竹篾幹什麼?”
嶽十八說,讓我不要喊他嶽叔,我隻好改口喊他十八叔。
“紮紙人,做替身。”
嶽十八一說,我就立馬懂了,那女鬼既然鑽了空子,依附紙人的魂氣,那我們也可以反其道而行之,用紙人做替身,替我跟她完婚。
說幹就幹,我立馬去買這些東西,大概一個小時後,我把這些東西都買回來,剛進回醫館的小巷子,就看到幾輛豪車停在醫館門口。
“看,那就是宋瞎子!你們要找的,就是他。”有人指著我,大喊道。
我已經度過了死劫,但那五個新娘,還沒有一個來兌現婚約,所以,在那之前,我還要繼續假扮瞎子,出去買東西的時候,我也就順手戴上了墨鏡。
為了演得逼真,我還特地拄了盲杖,通過墨鏡,我看到有幾個陌生人在觀察我,同樣,我也在觀察著他們,隻是他們不知道而已。
“你就是鬼手天醫的孫子,宋瞎子?”一個梳著大背頭,胖嘟嘟的中年男人,皺著眉頭問道。
“就是他!他就是宋瞎子!”
不用我回答,有人幫我回答了。
有人說道:“還以為是謠傳,沒想到還真是瞎子啊,穿得也這麼寒酸破爛,嘖......”
那人一邊說,還一邊對我翻了個白眼,明顯看不起我。
“鬼手天醫前輩英明一世,本以為會有人繼承他的衣缽,誒,真是太可惜了,宋......宋公子,裏麵請吧,我們來找你,是有事跟你談的。”
這人發了話,側過身,對著身後的一輛豪車吩咐:“去,請大小姐下車,要退婚,禮數上也不能廢,進去談。”
其他幾家,也各自去請自家大小姐下車,之後,又陸續進了醫館。
通過這幾個人的談話,我基本判定,他們就是跟我定下婚約的那幾家人。
進了醫館後,這十個人先分別上了香,其中有一個,大概是懂一點風水的,他悄無聲息的把手裏的香,掰斷了其中兩根,插 進香爐的時候,三支香就變成了兩短一長。
人怕三長兩短,鬼怕兩短一長。
這個人,是帶著目的來的,又欺負我看不見,故意來搗亂的?
“啪!”
沒等我反應過來,供奉在桌子上的爺爺的牌位,突然砸了下來,正好砸在那兩短一長的三支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