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菲菲目光緊盯著祝克伯,早就在等他看過來的一刻。
那一瞬間,她低頭看向自己的右手,祝克伯下意識的順著她的視線而去。
隻見杜菲菲展開的右手中放著一支金釵,下一刻,杜菲菲手指握起,那根金釵被輕易折斷。
祝克伯整個人如被雷擊中般,抬眸看向杜菲菲的臉,隻見對方一臉冷漠眼中帶著暗示。
直到這會,祝克伯才明白剛才杜菲菲所說的,自有安排是什麼意思。
那金釵是他夫人的,杜菲菲在警告他閉嘴,否則他的家人就沒命了。
祝克伯整個身子發軟,轉頭看著向自己走過來的段北暄,心中隻剩絕望。
早該想到的,與杜菲菲這樣陰狠毒辣的女子謀皮,有這樣的下場很正常。
祝克伯忍著懼怕,出聲討饒:“我,我說,別,別殺我,我說。”
段北暄在祝克伯的麵前停下,低頭看他:“別跟我講條件,快說。”
杜菲菲藏於衣袖中的手緊緊握起,身旁是緊握著她手臂慌了神的桑楚沅,“娘,怎麼辦?”
“別說話。”
杜菲菲雙眼死死的盯著祝克伯。
在買通他之前她就調查過,他雖吃喝賭樣樣沾,但對家人卻是極用心在意的,她不會算錯的!
這麼多年,她誰都沒有看錯過!
“那個人就是......”祝克伯視線緊緊盯著段北暄手中的匕首,“就是......”
突然,祝克伯起身衝段北暄撞過去。
段北暄眼疾手快的抬腳將人踢開,落地的祝克伯脖頸間已經多了條血痕。
段北暄低頭看了眼手中匕首,上麵已經沾上了血,“你求死!”
段北暄走到祝克伯的身邊時,他已經斷了氣,雙眼直勾勾的瞪看著杜菲菲的方向。
藏與杜菲菲身後的桑楚沅嚇的驚呼一聲昏了過去。
杜菲菲忙扶著桑楚沅的身子,“沅兒,沅兒!”
桑楚汐冷冷的看著昏過去的桑楚沅,誰能想到這會看到人死就嚇昏過去的她,以後就是殺人也不會眨下眼睛。
桑木鳴哪裏能接受祝克伯就這樣輕易的死去,衝過去拽起祝克伯一頓搖晃,“誰讓你死的,不許死!你還沒說到底是誰要殺我兒子!你給我醒醒!”
桑木鳴越憤怒,桑楚汐心中越淒涼,“娘流了那麼多血,不見他有半分心疼。”
一旁的段震霆聽到,轉頭看來,“汐兒。”
桑楚汐對段震霆笑了笑,“外祖父放心,我沒事。”
說完她轉頭對扶著桑楚沅離開的杜菲菲道,“桑二夫人。”
桑楚汐的話一出,院中的人都看了過來。
自桑楚汐會開口那一日,叫杜菲菲都是母親的。
桑楚汐當著眾人的目光說,“長公主府的那事,看在這麼多年的感情上,我不跟你們計較了。以後,我跟娘與你們母女各走各路,你若再做什麼,我就不顧所謂親情了。”
杜菲菲愣神,看著桑楚汐轉身走入房間,直到人已經走進去,她才回過神來,“不是......”
可這會她已經失去了解釋的機會。
段震霆對桑木鳴說,“這大夫是你們桑府找的府醫,剩下的你來處理。”
桑木鳴看著死不瞑目的祝克伯,心中憤恨不平,想到他害得自己失去了兒子,恨不能直接將他鞭屍!
“嶽父放心,我......”
桑木鳴抬頭才發現段震霆幾人已經回了段楚的房間,被徹底無視的桑木鳴心中憤恨陡增卻又不敢發出。
一回頭,看見杜菲菲跟婢女還扶著昏過去的桑楚沅在原地,怒斥出聲:“長公主府什麼事?晚宴還沒開始,你們怎麼都回來了!”
......
桑楚汐剛走進院中,便看到站在樹上發呆的段楚。
她忙快走幾步過去,“娘,外麵風大,你怎麼出來了。”
從桑楚汐跟段震霆幾人進屋後,段楚便轉醒了過來。
當她看到段震霆幾人後流淚不止,委屈的說要回家。
段震霆做事雷厲風行,當下不顧桑木鳴的阻攔,派人用國公府最豪華的馬車,將剛落了胎的段楚跟桑楚汐接回了段府。
一晃過去了十天,段楚在丁太醫的細心照料下,身子一天天的恢複起來。
隻是身子漸好,心情卻一直低落著。
桑楚汐怕娘親如前世一般一蹶不振,自此鬱鬱寡歡,便天天陪在她的身邊開導著,想辦法逗她開心。
段楚看到桑楚汐,露出一抹淡笑。
“天天在屋子裏待著悶得狠,出來透透氣。再說了,我哪就這麼嬌弱了。”
桑楚汐邊解開自己身上的披衣給段楚披上,邊道,“我娘可是北未唯一上過戰場的女將軍,當然不嬌弱了。隻是娘這會生病了嘛,自是要注意些別著涼的。”
段楚低頭看著認真係繩結的桑楚汐,抬手摸了摸她的頭,“一眨眼娘的汐兒長這麼大了,都會照顧娘了。”
明明十幾天前還天真浪漫的不知世事呢,如今卻成熟的讓人心疼。
她抬頭看了眼跟在桑楚汐身後的胭脂,握住桑楚汐的手,“汐兒,事已至此,你何必還留下胭脂呢。”
這十日裏,長公主府發生的事情在杜菲菲無法解釋的情況下,早已經被默認為是她動的手。
祝克伯死後,桑楚汐又刻意讓人散出去些含糊不清的謠言,如今外麵的人也都懷疑這事與杜菲菲有關。
隻是祝克伯人已經死了,死無對證,一切隻是懷疑。
而桑楚汐要的便是死無對證的懷疑,這樣的懷疑永遠都不會有被推翻的一天。
因為,沒有證據。
杜菲菲以為逼死祝克伯就萬事大吉了?
那一天若不是她故意放桑楚沅出府,杜菲菲怎麼可能有機會逼死祝克伯,這一切不過都是她的安排罷了。
一下子弄死杜菲菲母女可太便宜她們了,桑楚汐就是要讓她們不斷的看到希望向上爬,等到她們終於掙紮爬到時再一腳踢去。
一次一次的讓她們失望,再慢慢的讓她們感受絕望。
桑楚汐歎了聲氣,“娘,胭脂怎麼說也是自小跟我一起長大的。她如今已經知道錯了,我想再給她一個機會,我也相信她不會再讓我失望的。”
留著胭脂自是還有別的用處,隻是不能說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