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迦來到班裏的時候,大家正討論的熱烈。而她前排的小胖子李文虔卻是安坐在座位上一言不發,專心看書。
鹿迦好奇地拍拍他:“班長大人,你平時不是最愛熱鬧麼,怎麼這會兒卻不說話了。”
李文虔頭也不抬,低聲嘟囔:“有什麼好說的,也不知道那謝疏桐有什麼好,一個二個都盼著他來班裏......”
鹿迦大概也猜到了李文虔的想法,笑了一聲,沒再問他。但實際上,她本人對謝疏桐轉科這件事也不太感興趣。嘛,也就是年級第一突然理轉文了而已,又不是天塌啦。
同桌周苗苗對她這樣的態度不大滿意。
“那可是謝疏桐誒,學神一般的存在。”
鹿迦嗯一聲,“......周苗苗同學,容我提醒一下,我國崇尚唯物主義,不要人為造神,謝謝。”
周苗苗:“......”顯擺你政治學的好嗎?
說起來,周苗苗是真的不太喜歡鹿迦。而且她相信,班裏絕大多數的女生跟她有同樣的看法。理由麼,也簡單,那就是鹿迦看起來茶茶的——她是那種典型的異性緣好同性緣差的女生。這倒不是說鹿迦長的有多漂亮,頂多是討喜而已。但她實在是很會做人,時而有小女生態,時而有大姐姐範兒。於是在她的映襯下,其他女生都顯得很小家子氣。
周苗苗曾經私下裏問過鹿迦,到底知不知道班裏女生對她的評價。而鹿迦的回答,卻非常出乎她的意料。
“知道,但我不在乎。你們看我如是,但我看你們,卻沒有任何不同。”
那一刻,周苗苗懷疑自己看花了,她竟然在鹿迦的眼裏看到了一種智者才有的祥和,她整個人的神情,宛如觀音菩薩一般寶相莊嚴,充滿了對世人的憐憫。
也不怪乎周苗苗會有這樣的錯覺,因為據說——隻是據說,鹿迦的父親是西大有名的佛學教授,而鹿迦名字裏的“迦”,也頗有佛學意味。
“但無論如何,謝疏桐在學習這方麵是當之無愧的年級第一,這一點你讚同吧?”回過神來,周苗苗又為心中的男神爭取道,仿佛此時此刻,最重要的事已經不是謝疏桐要轉去哪班了,而是他在鹿迦眼中的形象。
“讚同。”鹿迦不與她爭辯,放下書包,她問花癡小同桌,“所以,謝疏桐同學確定轉到哪班去了嗎?”
“木有。”周苗苗撇嘴。
鹿迦遺憾地攤攤手,拿出兩頁打印紙,擺在桌子上來看。
這是她家老鹿給她從網上精選來的外刊文章,供她精讀。
這是鹿寧燁在得知女兒將來的誌向時就開始做的事,到目前為止,鹿迦已經讀了有小一百篇了,所以說她別的學科可能差點兒,但英語這一項上,那可是誰也不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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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課鈴響過之後,八點整,正式開始上課了。
本來應該是語文課,但因為老師有事,臨時和班主任老齊換了,於是鹿迦將精讀文章放回去,又從書桌裏拿出了政治課本來。
他們班的班主任是政治老師,這在全年級說不上個稀罕事,然而,他們班老齊以前是在西大工作的,且還跟她家老鹿是同事,這就算得上絕無僅有了。研究宗教的,又回來教政治了,隻要翻翻高二政治課本就知道這事兒多玄幻。然而,老齊卻一點不介意,笑眯眯地跟底下這些在他眼裏都是小蘿卜頭的學生說。
“記住,宗教,不等於迷信。宗教,是一種文化。”
之後就不再多提自己在西大工作的經曆了,隻專心給學生們講政治。
平心而論,大家都挺喜歡老齊的,除了鹿迦。沒辦法,換做任何一個跟自己父親是密友的人來當自己的師長,她都輕鬆不起來。倒也不是因為別的,是鹿迦實在有些偏科,政史還行,數學和地理實在有些苦手。
對於這些,鹿迦很坦然地接受了,畢竟自己也付出過努力了嘛,但不行就是不行。奈何老齊不這麼覺得,因為跟鹿寧燁的關係,他簡直是把鹿迦當自己女兒看的,很為她的偏科犯急。在老齊的影響下,鹿迦終於也有一點點焦慮了,這對於她這樣天然看得開的性格,也算是難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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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一個敬業的老師,老齊一般會在上課前提前五分鐘就趕到教室來。然而今天上課鈴都已經打了兩分鐘了,還不見老齊那道瘦高精神的身影。於是原本已經安靜下來的班級,又開始熱鬧了起來。
“老齊怎麼還不來呀,不會是在辦公室跟其他老班在八卦吧?”有人猜測道。至於八卦的什麼,不言而喻。
“嘖嘖,老齊以前可是學佛的,不會那麼俗。”
看來,班裏也有其他人對謝疏桐轉科的事不是那麼感冒。鹿迦聽了,不由得一笑。
眾人又開始就著老齊以前的履曆探討了起來,正不亦樂乎的時候,瞥見一個高大的身影,從走廊那頭走了過來,正是他們的班頭老齊,於是眾人立刻坐穩了。
然而跟過來的卻不隻是他們班老齊一人,就在老齊的身後,跟著一個穿著附中校服,個頭比老齊還要高上半頭的男孩兒。
坐在前排的人,已經借助位置的便利,率先從窗戶裏看清了那個少年的模樣,之後,不由得倒抽一口氣。
“謝疏桐!”
是個女生,她站起來,彤紅著一張臉,仿佛見了鬼似的跟六班的全體同學彙報道。
“謝疏桐來咱們班了!”
眾人:“......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