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靈隱寺是佛門聖地，常年香火不斷。很多善男信女都慕名而來，叩拜神靈，這兒靈氣十足，景點更蔚為壯觀。走出了靈隱寺，遙望隔江而對的飛來峰，令人如臨仙境之中。

秦媽扶著一位身穿胭脂色長裙的美貌少女，從靈隱寺中走了出來。這粉衣少女約摸十七八歲，曳地長裙的裙裾下繡著幾朵雪白的蓮花，粉中帶白，益見顏麗色秀。雖說杭州美女如雲，但如此豔光照人的佳麗，並不多見。一群彩蝶繞著她翩翩起舞，此情此景，猶如畫中。她不是別人，正是杭州美女秦潔娘。

秦潔娘嫣然一笑，取出了絹扇向彩蝶撲去，一撲不中，再次撲上，一隻黃色的蝴蝶被壓在了絹扇之下。她伸出纖纖玉指，輕輕將蝴蝶夾住，那麗如春花的笑臉，連山川秀地也為之失色。

吳乞買身穿胡服，也來到了靈隱寺。他遠遠看到美貌絕倫的江南佳麗，大為驚震，不由快步而上。

秦潔娘大吃了一驚，玉手一鬆，蝴蝶乘機飛出了她的掌心，向花叢而去。她驚退了兩步，說道：“你是誰人？”

吳乞買道：“好一幅美人撲蝶圖，真是百觀不厭呀！”

秦媽連忙攔住道：“大膽狂徒，可知我家小姐是誰？”

吳乞買調笑道：“蘇州劉仙芝，杭州秦潔娘；鎮江喬慕柳，紹興韋夢蕙。如此風姿綽約的佳人，想必就是杭州第一美人秦潔娘小姐了。”

秦潔娘冷冷地道：“是又怎樣？難道光天化曰之下，你也想動粗嗎？”

吳乞買行了一禮道：“完顏部勃極烈完顏晟見過秦潔娘小姐。”

秦潔娘道：“原來閣下就是女真節度使烏雅束之弟吳乞買。”

吳乞買一驚道：“秦小姐並非官家千金，也認識家兄？”

秦潔娘道：“曾聽家父提及過，家父與契丹、女真都有生意往來。”

吳乞買道：“難怪秦小姐如此見識多廣。”

秦潔娘道：“奴家與勃極烈素昧平生，就此告辭！”道完，她轉身欲走。

吳乞買道：“秦小姐慢走。”

秦潔娘止步道：“勃極烈還想怎樣？”

吳乞買道：“秦小姐天仙化人，倘若肯跟本官回按出虎水，本官定會憐香惜玉，保你一生榮華富貴。”

秦潔娘輕蔑地道：“真是癡人說夢話，朝廷與女真素無往來，奴家乃是杭州首選，勃極烈可謂是色膽包天。”

吳乞買卻不以為然地道：“中原有句老話：‘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秦潔娘譏笑道：“勃極烈是胡人，漢語倒也十分精通，真不愧為胡人酋長。想我大宋乃是央央大國，量你也不敢與朝廷作對。”

吳乞買當場被她震住了，此女雖說貌若天仙，卻渾身帶刺，絕非一般閨閣女子可比。她是應選的秀女，更是徽宗皇帝欽點的美人，女真各部此刻正受遼國牽製，處於水深大熱之中，實是不易再公然對抗大宋朝廷。

秦潔娘冷笑了兩聲，當場拂袖而去。吳乞買又豈會讓她如此輕易而去？閃到了前頭，張開雙臂，欲抱美人入懷。秦潔娘沒料到他竟敢如此粗野無禮，頓時臉色大變，大呼救命。

吳乞買道：“秦小姐不必驚慌，本官縱然不能與卿長相廝守，那怕是一時片刻，也會心願足矣。”

秦潔娘驚叫道：“不......不.......”

豈料吳乞買雙手還未沾到芳軀，左邊臉部卻被人狠狠地打了一個耳光，他發出了殺豬般的慘叫，跌跌撞撞地倒在了地上。

隻見青影一閃，英俊瀟灑的李英傑站在了中間。吳乞買的武功雖不弱，卻並非李英傑的對手，當場被打得頭腫臉青，跪地求饒。

秦潔娘連忙阻止道：“請少俠手下留情，此人殺不得。”

李英傑停下了手，怔道：“為何殺不得？”

秦潔娘道：“他乃是完顏部酋長烏雅束的弟弟吳乞買，烏雅束是遼國所封的節度使，現在朝廷正受製於遼國，為了黎民百姓，實在不易節外生枝。”

李英傑道：“那就留他一命，中原並不是你們撒野的地方，還不快快滾回你的按出虎水？”

吳乞買道：“多謝英雄不殺之恩。”道完，他抱頭竄鼠地離開了靈隱寺。

秦潔娘落落大方，行了一禮道：“奴家銘感少俠仗義相救，請向尊姓大名。”

李英傑微微一笑道：“本座李英傑。”

秦潔娘笑道：“原來是聯英盟的李盟主，奴家雖居深閨，也聽說過李盟主的大名。”她被李英傑豐神俊朗的外表所折服，芳心暗動，不由粉臉飛霞，嬌羞脈脈。

李英傑見她眉掃青山，目含秋水，玉鼻玲瓏，朱唇如櫻，果有傾國傾城之色，盡羞六宮粉黛。說道：“秦小姐果然光彩照人，難怪朝迋指定要人。”

秦潔娘道：“‘白頭宮女在，閑坐說玄宗’。奴家並不想入宮，正心亂如麻。”

李英傑笑道：“‘天生麗質難自棄，一朝選在君王側’。聖命難違，恐怕也由不得你。”

秦潔娘道：“皇家宮門重重鎖，宮規森嚴，隻恐此行凶險，實在步步驚心。”

李英傑道：“秦小姐當真不想入宮？”

秦潔娘道：“李盟主可有辦法？”

李英傑道：“辦法並不是沒有，隻怕秦小姐錯過了這次的大好機會，將來會遺憾終身。”

秦潔娘道：“李盟主若肯相救，奴家願為奴為婢，侍奉在左右。”

李英傑己聽出了弦外之音，當下臉色一紅道：“秦小姐言重了。”

秦潔娘從右鬢上褪下了一朵蝴蝶珠花，含羞地道：“再過三天，便是應選之期，這朵珠花就送與李盟主，以表救命之恩。”

李英傑含笑地將珠花接過，見此女不但貌美，而且頗有見識，確非尋常女子。他冰封的心，驟然被融化，泛起了一陣陣的漪漣。

秦媽是過來人，早己看穿了兩人的心思，笑道：“李盟主可肯好人做到底？”

李英傑一怔地道：“此話怎解？”

秦媽道：“剛才被採花蝶驚撓，此刻尚有餘驚，誠惶誠恐呀！”

李英傑笑道：“如不見棄，本座就護送你們主仆一程。”

秦潔娘道：“如此說來，就有勞李盟主了。”

秦媽又道：“三天後朝廷會前來要人，李盟主可要應約而來，別讓我家小姐失望呀？”

李英傑道：“就以三天為限，本座定會前來助秦小姐脫險的。”

秦潔娘道：“那奴家就在家中恭候李盟主的大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