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正在這時候，窗台上突然響起了奇異的“咚咚”聲——

那是王順德剛才在關窗戶時，放上去的一個小小的器物：一個三珠琉璃擺錘，三顆琉璃珠並列懸掛，位於外麵的兩顆琉璃珠不斷搖擺，敲擊位於中間的那顆琉璃珠，發出有節奏的“咚咚”聲。

聲音傳到李曖的耳朵裏，她眼神中的亢奮勁瞬間沒了，取而代之的是的平和與順從。李曖手上一鬆，王順德順勢掙脫，一把推開她，道：“西夏定國公主李曖，我當然記得你，既然你送上門來了，就讓我報了那一箭之仇！忘了告訴你，憑你武藝多高強，隻要中了我的幻術，就是廢人一個。”

王順德摸出匕首剛要下手，李曖突然哭了起來。

李曖自言自語：“父皇，我一定殺了沒藏氏，替你報仇！”

王順德“嗯？”了一聲，心道：前陣子倒是聽聞西夏國喪，一歲大的小皇帝即位。難道另有隱情？

王順德放下匕首，他拉開凳子，正對李曖而坐。三珠琉璃擺錘發出的“咚咚”聲進入王順德的耳中，王順德問道：“你父皇是被沒藏氏所害？”

李曖點了點頭：“是！”

王順德微微一停滯，心道，當真是家家有本難念的經，貴為堂堂西夏公主，原來也是個可憐人。

“沒藏氏為什麼要殺你父皇？”王順德又加了一句，“是不是為了讓她兒子早日即位？”

王順德早年逃亡在西域，意外得到密宗高僧的指點，用十年時間，研習了一套可以控製人類心靈的秘術——密宗幻術。這種幻術類似如今的催眠術，強調人類潛意識的強大力量，密宗幻術修為的最高境界，可以通過反複不斷的暗示改變一個人的心靈和行為。可是幻術在問話時候，卻有個短板——便是隻能問出被施了幻術的人“是與否”的回答，所以當王順德施幻術套話時，隻能半蒙半猜，問詢得當的話，對方也許可能透露更多的信息，問詢不當的話，可能什麼訊息也得不到，這全憑問訊技巧和運氣。

李曖眼中泛起微光，道：“不是！”

王順德八卦之心大起，又問：“是不是沒藏太後犯下了什麼過錯，怕你父皇抓到把柄？”

李曖道：“是！”

王順德的八卦心思大大得到了滿足，他抿嘴一笑，又問：“那麼你跑到大宋來，是不是為了躲避沒藏太後的追殺？”

“不是！”李曖斬釘截鐵道，“我大夏的皇子正在大宋開封府，他是我嫡親的哥哥，他才是大夏正統的繼承人。我要找他回去，繼承皇位。”

哦？！這個信息倒是讓王順德措手不及，如果李曖說的是真的，那麼留她一個活口比殺了她好，西夏要是真的因為這個宮闈醜事亂了起來，屆時大遼國定有可乘之機。王順德思忖了大概不到兩秒鐘，迅速做出放李曖一條生路的決定。

他朝李曖打了個響指，李曖瞬間止住了哭，眼神直直的望著前方。桌上的玻璃彈珠依舊發出有節奏的聲響，王順德盯著李曖的眼睛，連說了兩遍：“我李曖在開封犯了事，正在被官府緝拿，我要趕緊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