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公主被吼得一愣,正要發怒,就聽商厲瑤說道:“我卑鄙無恥也好,不要臉也罷,總歸顧三郎會是我的夫君,有聖上的旨意,誰還敢質疑?有本事,你們到禦前去鬧啊!”
幾女的氣勢一弱,誰也不敢吭聲。
商厲瑤卻巴不得她們去鬧,又道:“七公主如此阻攔責備,是對聖上不滿嗎?既然如此,我們一起去禦前,找聖上評理!看聖上是否覺得我卑鄙!”
說著就要拽七公主的手腕,大有一副誰不去誰是孫子的氣勢。
“哼!你就仗著父皇寵溺,才如此粗鄙蠻橫不講理!”七公主自然不敢去禦前,甚至聽到“聖上”二字,心裏就浮現懼意。
她怕商厲瑤發瘋,真的拖她去找皇帝,連連後退兩步,氣弱的鼓起金魚眼,恨不得要將商厲瑤戳個窟窿。
旁邊的貴女還指望著七公主帶頭,替她們衝鋒陷陣,哪知她這麼快敗下陣來,又見商厲瑤凶巴巴的朝她們看過來,一個個如被掐住了脖子的啞嘴公雞,哪裏還看得出半點囂張。
眾人皆知,邯章郡主是個不要命的瘋子,發起狠來連皇子都敢打,她們這些弱女子哪裏敢與她對陣,不過是仗著人多,還有個無腦的七公主頂在前頭。
“走啊!”
商厲瑤不死心,期待她們鬧到崇德帝麵前,她好趁機提出取消與顧朝雲的賜婚。
然而她低估了自己在上京城貴女圈中的影響力,這些平日裏鼻孔朝天的貴女,在她略帶挑釁的注視下,竟然聳得跟個鵪鶉似的,不由自主地往後龜縮。
商厲瑤輕哼一聲,就這點戰鬥力,還敢來她麵前鬧!
她的脾氣早在思過院裏被磨平了,要是換做幾年前未嫁人時的自己,定然要與她們爭論個高低貴賤。
就算吵不贏,也是要動手打回來的,她才不會講君子動口不動手那一套。
眼見嫌仇恨值拉得不夠,商厲瑤又故作囂張,眼神輕蔑地在貴女們當中巡視一圈,鄙夷地哼了聲,將往日那些貴女私下裏瞧不起她的神態學了個十乘十。
然而她如此討打的表現,竟沒有一人敢上前與她叫囂,甚至後退幾步,反倒將七公主襯到了最前。
江流煙慫恿道:“七公主,她要去禦前,您就同她去!聖上難道還會為一個外姓郡主同你計較?”
眾女附和:“就是,您貴為公主,難道還會怕她?”
七公主和商厲瑤的性子有點像,同樣是不怎麼聰明,還十分蠻橫不講理。
她絲毫不覺得自己是被利用了,十分享受眾女的吹捧,傲嬌的揚起嘴角。
隻不過在眾女雀躍的注視下,七公主又表情不自然的瞥過頭。
她還沒有昏頭,女子之間的爭執,決不能鬧到禦前。
誰不知道父皇十分寵愛這個草包郡主,年年都會賞賜她好東西。
就連她想要顧三郎,父皇都能為她賜婚!
而自己隻是偷偷向母親透露心悅顧朝雲,就被父皇禁足了半年!
若真鬧到父皇那裏,她絕不會有好果子吃!
江流煙見七公主打起了退堂鼓,朝周昌王的侄女周玉書使了個眼色,周玉書忙細聲細語地說道:“七公主,聖上一定是向著您的,邯章郡主無才無德,隻有您才配得上清風霽月的顧家三郎!”
江仙瑩站在後方,咬著唇不肯吭聲,被嫡姐江流煙用手肘碰了碰,她才忍著酸意,心有不甘地附和道:“對,隻有公主這般身份尊貴,集美貌與才情於一身的女子,才配得上顧郎君!”
實際上能站在這裏堵邯章郡主轎攆的貴女,哪個不想嫁給顧朝雲?
她們都認為自己才應該是顧郎君的真命天女。
七公主被眾女架在高處下不來台,臉頰發燙,繼續僵持下去,恐怕為了麵子也不得不去找父皇!
她實在是沒膽子去觸崇德帝的黴頭,隻得指著商厲瑤放狠話道:“我等著你被顧三郎厭棄的那一天!”
語罷,她拋下一眾貴女,捂著臉頰落敗離開。
現成的工具人擺在麵前,商厲瑤可不想這般輕易放過。
更何況,論打嘴仗她還沒有輸過。
見七公主拎著裙子想逃跑,商厲瑤微笑著雙手抵在唇邊,做喇叭狀,朝著七公主的背影大聲喊道:“顧三郎心有青雲之誌,怎會甘心做駙馬,七公主你就不要再惦記我未來夫君了!你們這輩子都不可能的!與其記掛著我的夫君,公主不如趁早給自己選一個甘心平庸,願意入贅皇家的溫婉男子!”
“你!”七公主氣得說不出話來,挽起袖子就要同她幹架。
“怎麼,想打我?”商厲瑤立即來了精神:“那正好!走走走,咱們去禦書房打!”
語罷,她怕七公主認慫,還主動朝她走了過去。
七公主腳步一頓,心裏發怵地向後退了兩步,複又強自鎮定地咬牙切齒:“誰要同你打,同你這種爛人打架,汙了我的手。”
說完,頭也不回的跑了。
等她跑了一小段路,隨侍的小宮女們才反應過來,忙小跑著追了上去。
江流煙看了看周玉書,後者懦弱地後退一步,她又轉頭去看胞妹,江仙瑩咬著唇,心底無限怨念,但就是不抬眼。
最終她回頭,獨自憤恨地盯著商厲瑤。
商厲瑤看向江流煙,樂道:“怎麼,你也想同我打嗎?”
皇宮隨處可見巡邏隊,更何況眼下還有幾個值崗的帶刀侍衛正不錯眼地盯著她們,她們可不是公主,沒膽子當著這麼多人的麵與一位郡主動手。
江流煙一跺腳,快步追上七公主。
其他女子回神,亦提著裙子小跑跟上。
商厲瑤笑著揮手送別,轉身就沉下臉來。
說她行事卑鄙,那為了收回丹書鐵券而賜婚的聖上又如何脫得了幹係?
豈不是一丘之貉,狼狽為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