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色大亮。
惜春手裏拿著一張橘色的請柬,匆匆的繞過院子,一直到杜若的門口。
“綠竹姐姐,你可好些了?”
綠竹正端著水出來,瞧見惜春,點點頭,“嗯。”
看見了她手裏的東西,問道:“這是什麼?”
“是崔夫人送來的,說是請小姐去參加春宴。”
“我先給小姐送進去。”
“好。”
推開門進去,然後將請柬給了杜若,還解釋了一句。
杜若大致看了看,然後將請柬給放在了桌上。
崔夫人召開這春宴,更多的意思,是想帶她認認這汴京城裏的貴婦人和大家小姐們,這請柬裏的紙條上都寫得清清楚楚。
“可還說了什麼?”
“崔夫人說,小姐可以將什麼粉玉搖翠的簪子給戴上,晚些時候讓你跟崔公子見見。”
惜春說完,還偷偷打量著杜若的神色。
簪子。
早就掉進了那河裏去了,還如何能戴出門去,蹙著眉頭,然後說道:“你去讓綠竹進來。”
“是。”
良久,推門聲響起。
“小姐。”
杜若停下手裏的筆,然後將手裏的畫紙拿起來看了看,跟那一支弄丟的簪子如出一轍,輕輕吹幹墨跡。
“崔夫人讓我戴著那支簪子,我們提早出門,看能不能在鋪子裏尋到一支相似的。”
這十幾年過去了,一支簪子如何能記得是何模樣,先糊弄過去便是。
“奴婢這就去門房找車夫準備著。”
---
“我說,昨日侯爺沒有對你動家法吧?”
崔晉坐在宋懷璟對麵,手裏拿著花生米往嘴裏喂。
宋懷璟猛的灌了一口酒,然後擦去嘴邊的水漬,眼裏鬱色一片,毫不顧忌的說道:“他能將我如何,反正有我大哥在,他也沒功夫管我。”
“得,華夫人昨日可是給我娘寫信了,說我帶著你不務正業,可是好一頓訓斥。”
不務正業。
宋懷璟眼底都是嘲弄之色,玩味的拿著手裏的酒杯,“不必理會。”
“懷璟快看,那是不是杜家女娘。”
崔晉指著樓下街上的馬車,裏麵出來的女子,激動的不行。
宋懷璟瞟了一眼,不是杜若是誰,收回眼色,不甚動容,“這就是你說的貌似仙娥?”
崔晉怪異的看了兩眼宋懷璟,“你莫不是斷袖之風吧,你這眼光也太高了些。”
樓下。
杜若站在這最後一家可能會有的首飾鋪子麵前,額頭滲出些細密的汗水,抬起頭擦去。
“小姐,這已經是汴京城裏最大首飾鋪子了,若是還沒有,便真就是買不著了。”綠竹忍不住說道。
“還是要去瞧瞧的。”
說著,提著裙擺往裏麵走去,剛走出去兩步,就被叫住。
“阿若。”
一轉頭,居然是崔夫人。
不動聲色的將手裏的畫紙捏成了一團,藏進了袖子裏。
崔怡身後帶著好幾個拿著棍棒的下人,示意幾人停下。
“崔夫人。”
崔怡一臉的不悅在看見杜若的一刹那瞬間和顏悅色起來,上前拉著杜若的手,親切道:“你怎的在這裏。”
“我出門看看首飾,崔夫人這是要去做什麼?”看了一眼她身後的下人。
說起這個,崔夫人就一臉的恨鐵不成鋼。
重重的冷哼,“我也不瞞著你,我那個兒子想必你也聽說了些流言,我這不是又去將他給打回來!”
“我這兒子哪裏都好,就偏生被那花樓的藝妓給勾了魂,不過你放心,等你嫁過來,我肯定好好管束他,他若是還敢這樣,你就打!”
杜若錯愕的看著崔夫人,沒想到她會主動說起這個事情。
“夫人倒是都不瞞著我,不過這....”
“這什麼這,姨母是真的喜歡你這孩子,你可不要覺得姨母是在哄騙你。”
“你這門親事本來是指給別人的,當初我瞧著你,我就喜歡,還是我親自求來的婚約。”
似乎是想到了什麼,“這樣,你跟著我,我帶你去將那混賬東西給打回來,這樣他日後才不敢在你麵前造次。”
“我怎的好去將人打回來,我....”
她根本來不及拒絕 就被崔怡給拉著往花樓的方向走去。
綠竹隻能快步跟上。
崔晉看著這一幕頓時來了興趣,推了推宋懷璟,“走,去瞧瞧?”
宋懷璟悶聲悶氣的喝完了一整壺酒,頭也不抬,“有何好瞧的。”
“你不知道,我姑母若是帶著人往花樓走去,那多半是要去將我那表兄給打回來。”
他最喜歡看的就是他姑母家的兩位表兄挨揍了,有趣的很。
見宋懷璟不為所動,挑眉問道:“你真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