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安將溫函作為梯子爬上窗戶偷看,勉強看到男人的一個側臉。說實話,長得很一般。
果然姑姑看男人的眼光和她挑衣服的水平一樣,非常糟糕。
通過幾句對話,蘇安推理出了那兩人之間的糾葛。這個長相普通的男人是姑姑的初戀,也就是那個搞大她肚子的渣男,因為被爺爺阻攔,二人並沒有在一起,可這個男人隔三差五以孩子的名義來跟姑姑要錢。
可搞笑的是,孩子出生六年,姑姑至今沒有見過自己的親生子一眼。
也許是想到了自己的上一世,蘇安看著那個強大的姑姑如此受人侮辱,她頭腦一發熱便不顧溫函的阻攔衝進了屋內,用小小的雙手拍打男人。
“不準欺負我姑姑。”
男人下意識地抓住了蘇安的手,粗糙的大手將她的手腕掐的發紅,困惑的眼裏帶著凶狠的惡意。
然而蘇安沒有後退,她呲著牙,向上狠狠瞪著男人嘲諷:“哪怕是綁匪,要錢之前都知道讓家屬聽聽聲音。你不給姑姑看孩子,是不敢嗎?”
蘇安無心的一句話,男人瞬間恐慌地鬆開手,抽抽嘴角想要反駁,卻久久說不出一句話,反而討好地向姑姑巴望。
姑姑也跟著慌了神,一步步逼近男人詢問孩子的情況,言語裏帶著蘇家人不該有的卑微。
“求求你,讓我看看孩子,看看我的女兒!”那個總是板著臉的冰山美人臉上一滴一滴地落下眼淚,狼狽而下賤,像極了上一世被易泊予趕出家門的蘇安。
蘇安和溫函使了個顏色,兩個孩子一前一後攔住男人,眼看著自己不占優勢,男人慌忙逃竄,情急之下爬上窗戶。
“你自己去瑪利亞醫院問,不關我的事!”男人跳下窗戶,氣急敗壞地衝姑姑喊道。
姑姑癱軟在地,捂著臉還在抽泣,她背後身不願被蘇安看到自己此時的模樣,當蘇安跪在她身邊嘗試擦拭她臉上的淚水時,姑姑突然高高舉起手。
“你為什麼出來搗亂,我差一點就可以看到那孩子了!”
姑姑臉上的妝全花了,她咬著牙努力止住自己的哭泣,手停在半空中最終沒有落在蘇安的臉上。
“姑姑,我們去瑪利亞醫院問問吧。”
蘇安幫姑姑擦拭掉臉上的淚水,連帶著擦去濃厚的妝,露出秀氣溫柔的本真模樣。此時二人心中已經猜到了大概,也許姑姑自己也早已經察覺到了真相。
蘇家財大氣粗,又怎麼可能讓自己家的血肉流落在外,姑姑為什麼會六年都見不到親生子一麵?
唯一的理由就是,那個孩子死了。
在蘇安的鼓勵下,蘇蓓驅車前往了她當年生產的瑪利亞私立醫院。起初主治醫生不願意交出病曆,可耐不住姑姑的軟硬相加她隻好道出實情。
姑姑那時候大學剛畢業,懵懂無知的她誤將叛逆當做自由,懷孕時還跟著前男友抽煙喝酒,雖然肚子一天天大起來,可為了不被家裏人發現而故意裹著塑腰,九個月大時孩子已經出現了嚴重的缺氧問題。
當爺爺發現姑姑懷孕時,姑姑已經要臨產,在瑪利亞私立醫院經曆了一天一夜的開指痛苦後,她生下了一個死胎。
爺爺是疼愛這個小女兒的,他怕姑姑傷心便隱瞞了孩子夭折的事情,便給了那個渣男一大筆錢,謊稱是他帶走了孩子。
知道真相的姑姑恍惚地坐在醫院的長椅上,她捧著孩子的死亡證明,雙眼無神盯著牆壁上的嬰兒照片。母子連心,她早已經察覺到了異樣,隻是不敢去麵對,是蘇安逼迫她走向了真相。
此時走廊上傳來急促的腳步聲,蘇安回過頭看到爺爺憤怒地朝她走來,他氣得麵部顫抖,聲音低沉地質問蘇安為什麼慫恿姑姑到這種地方!
出門時伯母看到了蘇安拉著蘇蓓上車,顯然是大伯母給爺爺告了狀,那個女人肯定添油加醋給蘇安安了不少罪名。
蘇安知道,是她的出現才打破了這個眾人小心翼翼守護的秘密,如果此時她跟爺爺頂嘴,那這兩天好不容易獲得的好感便會煙消雲散。
可她還是握緊了拳頭,仰起頭,堅定地向爺爺反駁:“安安沒有錯,錯的是爺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