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安輕描淡寫地回答,其中刻意省略了許多自己如何遭人辱罵毆打的細節,那些悲慘的記憶使她變得更加堅毅,她要將種種不幸都刻在腦子裏,督促自己絕對不能重蹈覆轍。
可回過神,她卻發現眼前的溫函已經哭成淚人,他當初被惡犬咬傷時都沒掉過一滴眼淚,如今卻為蘇安的一個噩夢哭得不能自己。
蘇安從未想過他會如此感同身受,她努力安慰溫函,她的不幸與他無關,恰恰相反,他是她生命裏唯一的光。
此時蘇安心裏的目標更加清晰起來,既然上天給了她重生的機會,她必須逆天改命走上人生巔峰。
上一世,她最錯的就是將自己的幸福寄托在別人身上,這一回她要爭奪家產,將錢和權握在自己手裏,這樣才能主宰自己的命運。
可蘇家的產業隻給男娃,要想完成自己的目標,那就需要打敗競爭者。
或者,將他們變成自己人。
房內燈光明亮,小小的蘇安坐在書桌前雙手托著下巴思考起未來計劃,順手在紙上寫下蘇家的成員構成,她的手很小,手裏的圓珠筆不聽控製,寫出的字也歪歪扭扭。
爺爺一共有五個孩子,四男一女,其中父親和姑姑是龍鳳胎,分別排行老三老四。
大伯蘇東夫妻兩雖然外表光鮮亮麗,卻是斤斤計較的鐵公雞,大伯母言語刁鑽刻薄,伯父又是徹頭徹尾的妻管嚴,他們膝下有一對調皮的雙胞胎男孩,就是此時正在書房苦抄家規的搗蛋鬼。
“哇,我手好酸,我不想寫啦!”
“吵死了,快點抄。”
蘇日和蘇月的哀嚎聲不斷從遠處傳過來,蘇家房子大,兩個表哥在深夜的慘叫繞梁回蕩,顯得更加淒厲滲人。期間耳尖的蘇安可以聽到大伯母在用惡毒的言語辱罵她,她將一切的過錯全都怪罪在蘇安身上,卻從來沒有想過自己兩個兒子拿惡犬練習射擊是多麼危險。
想要攻略這一家子,大概比登天還難,蘇安搖了搖頭,在他們一家四口的名字畫了個大叉。隨後又考慮起二伯蘇楠和他的兒子蘇星。
二伯的妻子跟家裏的司機私奔,原本陽光的二伯變得陰鬱消極,蘇星則比蘇安大兩歲,性格受父親影響也變得內向自閉,不喜歡與人說話。
這兩父子神出鬼沒,指不定在哪個國家或者哪個海域吹著海風唱著寂寞的歌,想要找到他們不容易,因為蘇安也很快放棄了拉攏他們的打算。
而蘇安的父親蘇希,她從未奢望過他的戀愛,一個從出生就不把她放在眼裏的父親,又怎麼可能因為她的幾句撒嬌而改頭換麵呢。
至於五叔蘇忠,十年前和爺爺吵架離家出走,上一世蘇安到死都沒有見過這位神秘的小叔叔。
思來想去,她最後將筆落在了姑姑蘇蓓的名字上,下一步就先攻略她吧!
定好目標後,蘇安才躺在床上準備睡覺,耳邊回蕩著日月兩兄弟的慘叫,她太累了,以至於如此刺耳的聲音都仿佛催眠曲。今天是那麼的漫長,明天是否能像今日那麼順利,畢竟那個美人姑姑脾氣可不小,帶著疑問她沉沉睡去。
“蘇安,快點起床,蘇家的大小姐睡懶覺像什麼樣,沒有教養。”
“什麼叫做有爹生沒娘養,這沒媽的孩子就是不懂分寸。”
天還沒有亮,一個刺耳尖銳的女聲將蘇安從夢中叫醒,是大伯母安妮。她自己還穿著絲綢睡衣,雙手叉腰有,一臉嚴肅,仿佛隻有四歲的蘇安做了什麼丟人至極的事情。
溫姨姨無奈地站在伯母身後,欲言又止。
蘇安心裏明白,伯母是變著花樣來找她興師問罪了,就因為她的兩個寶貝兒子抄了一夜的家規,她氣沒有地方撒,隻能撒在蘇安這個沒有疼沒人愛的小丫頭身上。
蘇安低著頭由著伯母辱罵,她早已經習慣了這種無理取鬧,她的倔強和自尊在這個沒人撐腰的家裏一文不值。
“我沒錯,你不應該罵我。”蘇安跪在地上,雙腳早已經麻木,但還是咬著牙一臉倔強的瞪著伯母。她就像是一隻不服管教的野狼,即便遍體鱗傷也不會為莫須有的罪名低頭。
“啪”地一下,伯母狠狠地扇了蘇安一個耳光,在她臉上留下深深的印子。
蘇安哇地一下哭了起來,和之前判若兩人,伯母有些得意,卻不知道家主蘇熬早站在她身後,眼裏滿是憤怒。
小蘇安是哭了,不過是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