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古老漢站起來默默地出了屋子。大兒出事兒他們這邊誰也不知道，等知道了已經是三個月之後了，那會兒，大兒已經逃出了海城，朝陝西那邊去了，說是去給老大媳婦尋找失散多年的親媽去了。

雖說逃過了挨打，可人不在眼前，也不知道這一路上怎麼樣，好還是壞，甚至還是想到了會不會死在外麵，成了孤魂野鬼，所以那會兒，一家人全都期盼著能有好心人伸手幫一把，能讓大兒能夠活下去。一家人每天提心吊膽的，直到半年後大兒齊齊全全地站在眼前，一家人這才把一顆心落在了肚裏。

而古老太就又想起那倆個尋死的女人，如果當時的人對她們不那麼很絕，對她們多少善待點兒，她們倆也不會去尋死了。就像大兒當年跑出去，路上不時地遇到好心人幫襯一把，才活著回來了，回來後又遇到一個肯替他說話的好管理，大兒最後才算是真正躲過了那場劫難。

古老太哀歎了聲，拍拍古家欣，又看著古老三說道，“就是想幫襯他，也要先顧好自己個兒，不能把自己給拖累了。”

“我知道的，我又不傻。”古老三重新興奮起來。

古老太朝自己的憨傻兒子翻了白眼，你不傻能辦這事兒？隨後看向古家欣，乖孫女可比她這憨傻兒子聰明多了，一點兒不像個八歲的娃，村裏那麼多八九歲的娃、甚至十來歲的，也就隻知道吃吃吃的，哪裏像她的乖孫女這樣拐著彎地給那個人說好話。

然後，古老太就想起乖孫女說的胡老婆子親手溺死女兒和孫女的事兒。

因為重男輕女，或溺死、或扔掉女孩兒的人家在舊社會裏有很多，尤其是年景不好時就更多了，就是解放後，還是有這種事情發生，隻是隻要沒人去舉告，也就沒人去管，可要是有人去舉報，後果就嚴重了，畢竟是新社會了嘛。

所以她不奇怪這事兒，她奇怪的是孫女打哪兒聽來的？因為十裏八鄉沒有傳出胡老婆子有過這事兒，她和胡老婆子都是親家了，她也都不知道，可看乖孫女說話時的樣子不像是胡編瞎說的，再說她又咋能編排出這樣的事兒來？

難道是老大媳婦說的？可老大媳婦又從哪兒知道的？

不管多大年紀的女人都有一顆八卦心，於是就把古老三攆出去看豬，拉著古家欣去了西屋關上門，上了炕，看著古家欣倆眼放光，“乖孫女啊，你說的胡老婆子的事兒是打哪兒聽來的？”

古家欣，“......”

還以為老太太忘記了，她也就可以不用哄騙老太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