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吃完了飯，顧半舟跟著柳嬸來到了鎮上的集市，她想著把剩下的魚賣掉，換點米油。

第一次賣東西，顧半舟羞得張不開嘴，柳嬸倒能說會道，一會兒就賣出去一條。

柳嬸在罩衣上擦了擦手，轉頭看著拘謹的顧半舟：“半舟啊，賣東西就得吆喝啊，不然這來來往往的，誰會注意到咱們這個小攤位。”

顧半舟點點頭，道理她都懂，可是張嘴又隻是蚊子聲般大小：“賣魚，新鮮的鯽魚。”

“這不行啊。照你這麼個叫法，魚聽了得斷氣。”柳嬸直率地說道，“喊出來，喊出來就有得吃有得穿了。”

是呀，她還要賺錢添置過冬的衣物呢，總不能每次賣魚都麻煩柳嬸吧。

顧半舟提了一口氣，心想：“拚了！反正這個時空也沒有真正的熟人，為了小舟舟和自己的口糧，豁出去了。”

這麼一想，清脆的嗓音瞬時在熱鬧的市集脫穎而出：“賣魚嘍，剛剛打撈上來的鯽魚，鯉魚，鮮活有肉。三文錢一斤，五文錢兩斤。”

“這就對了嘛。”柳嬸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老板，這魚怎麼賣？”

不一會兒，就有三四個人聚攏了過來，挑挑揀揀。

顧半舟和柳嬸熱情地招呼著，打秤，裝袋，收錢，忙得不亦樂乎。

這時，有一路過的女子卻停下了腳步。

“小姐，那不是顧半舟嗎？”女子身邊的丫鬟小翠問。

章知竹看向那忙碌到一身臟汙的女子，心中既疑惑又不安：“顧半舟？她不是被姑父姑母趕回老家了嗎，怎麼還敢出現在桐慈鎮？而且還做起了賣魚這麼下作的生意？”

“小姐，你要哪一條？”

顧半舟熱情地招呼著，抬眼卻看到了兩張略為熟悉的麵孔。

哦，是時淩深的表妹章知竹和她的丫鬟小翠。

在時府的那幾年，除了時淩深，也就是章知竹對顧半舟存有善意了。

柳嬸見雙方凝視的表情，便問道：“怎麼，你們認識？”

“哦，嗯。”顧半舟不知從何說起，畢竟她從未向別人透漏過有關時府的任何人和事，“不認識。”

“顧半舟，你怎麼又回到桐慈鎮了？”小翠很不客氣地指責道，卻被章知竹拉住衣角製止了。

“她還是同以前一樣，看到有人欺負我的時候，站出來替我解圍。”顧半舟感受到了章知竹以往對她的好。

“半舟。”章知竹上前了一步，輕柔地叫了聲。

顧半舟微笑道：“小姐，你認錯人了。”她再也不想跟時府的人有任何瓜葛。

“要買魚嗎，這最後幾條算你便宜點。”見章知竹她們還站在攤位前，顧半舟如是說。

小翠從鼻子哼了一聲：“我們才不要吃半死不活的魚呢。”

柳嬸一聽，也不開心了：“不要就快走，攔住我們做生意了。快讓開，我們還要回家吃飯呢。”

章知竹看了小翠一眼：“小翠，這些魚我們都要了。”

“小姐…”

小翠無奈地取了一兩銀子放在攤位上，嫌棄地提溜著顧半舟遞過去的魚，仿佛提著一串鞭炮似的。

顧半舟為難道：“小姐，這太多了，我們找不開。”

“不用找了。”章知竹緩緩道，“小翠，我們走吧。”

顧半舟並沒有跟上，還扭扭捏捏地將銀子還回去，她的心裏隻有一個聲音在上躥下跳：“發財了發財了。”

“章小姐，謝謝了，這銀子我就先收了，以後再還你吧。”顧半舟在心裏說道。

有了這錠銀子，她可以置辦一床厚些的棉被，再給小舟舟和自己還有柳嬸他們買幾套過冬的衣服了。

“半舟，你跟那個有錢的小姐認識吧？”柳嬸八卦道。

顧半舟搖了搖頭，不再打算多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