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珍珍聞言,既震驚又無措:“林小姐也會去盛典?盛典上不是要應付醜聞的嗎?”
“醜聞?誰的醜聞?”葉瀚亭將電話扔在一邊,冷冷地說:“你害怕了?”
“你媽媽要我們在盛典上借恩愛回應醜聞;而你要借著醜聞,在盛典上和林小姐複合?”珍珍看著這個捉摸不透的男人的臉,驚懼地問:“你不在乎葉家的名譽嗎?”
“出軌的是你,又不是我!”葉瀚亭撕扯著領帶:“肮臟的名譽,由你和葉仲南承擔,而我和林紫薇,是破鏡重圓!”
他們的破鏡重圓,是高珍珍用青春和辛勤換來的!
可善良如她,一想到自己因為這場協議婚姻,一夜之間還清了父親欠下的巨債,拿到了未來多年的生活費,又覺得自己並不完全無辜。
和葉瀚亭的那一夜,她是自願的,出於真心的,為了自己的真心玷汙了葉瀚亭對初戀的堅守,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葉瀚亭此時對她的態度是她咎由自取!
這麼想來,高珍珍的心情愈加複雜,也許她真的有罪,如果貧窮和逐利之心算是一種罪的話,那也許就是她的原罪!
在多重補品的效用下,病情沒有深入,她年輕的身體好歹扛過了這場極重的感冒。
葉氏的這場盛宴,是為了慶祝這個家族企業經曆了半個世紀的風雨,依然屹立在江川市頂峰位置巋然不動。
作為江川商界第一青年鐵腕總裁,葉瀚亭要帶雪藏了三年的妻子一同蒞臨,著實在上流界轟動不小。
高珍珍被一眾形象師設計了一天,每當問她意見,她都隻禮貌地說一句:“你們喜歡就好!”
形象師們欣喜極了,她們打理過很多上流闊太的形象,像高珍珍這樣氣質的還是獨一份。
她年輕純淨,溫婉又憂鬱,淒冷又深邃,略顯消瘦,卻不影響風骨之美,她從樓梯緩緩走下來的時候,在葉瀚亭的眼中正是這樣一番風貌。
可他卻快步迎上她,抬手捏住她的下巴,用極低、極冷厲的聲音在她耳邊說:“如此溫婉的妝容怎麼能配得上你貪婪卑鄙的人設!”
然後大聲吩咐後麵的人:“去重新換妝!葉家少夫人的第一次亮相怎麼能這麼平庸!”
形象師們嚇壞了,高珍珍已經習慣了他的反複無常,親自挑選了蛇蠍冷豔妝,配上葉瀚亭挑選的黑色禮裙,整個人都黑化了。
車上,高珍珍在極低的氣壓當中提問:“我可以配合你,讓你和林小姐破鏡重圓,可是我媽媽現在在你媽媽手裏,你能保證我媽媽的安全嗎?能讓我和媽媽見麵嗎?”
她的語氣幾近請求,可葉瀚亭望向車外,英眉緊鎖,雙唇緊閉!
她又說:“你媽媽讓我配合你展示恩愛夫妻的樣子去回應醜聞,她想要維護葉家的名譽!你真的要和她對著幹嗎?”
見葉瀚亭根本不理她,高珍珍有些著急:“你至少要讓我知道你的計劃!”
“你不配知道任何計劃!”葉瀚亭轉頭看向她:“你隻要站在宴會上,接受眾人的揣測和鄙視!醜聞?”
他冷漠地看著她,不帶一絲情感:“今天我那侄子不會出現,醜聞隻屬於你一個人!”
雖然黑化妝容在臉上,可她毫無戾氣,隻是煽動著眉眼問:“這麼羞辱我,你會開心嗎?”
“你敢算計我,敢玷汙我和薇薇感情的純潔,這是你應得的懲罰!”
高珍珍沉默了!
紅毯上,他將她甩在身後,她提著禮裙盡量儀態大方地追逐在他身後,閃光燈頻繁閃爍,她知道所有光芒都是隻屬於那個偏執霸道、受害者情結嚴重的男人!
盛典的熱鬧,暖化不了珍珍心中的寒意,她聽著老董事長的致辭,跟著葉母穿梭在上流社會人群中,聽著她們虛假的客套:
“葉老夫人,您雪藏了這麼久的兒媳婦,果然不凡呀!”
“就是,這麼了不起的兒媳婦,怎麼現在才讓我們見到!”
“還不是瀚亭,喜歡的緊,就怕被別人搶了去!要不是那則惡心人的假新聞滿天飛,他才舍不得把媳婦亮出來呢!珍珍,來見見董事會的邵夫人!”
高珍珍誰也不認識,她陪笑,陪酒,為了媽媽,在葉母麵前極力配合儀態,等到一輪高階問候結束,她獨自在酒水台前,又引來了各類名媛們的圍觀。
“這就是新聞裏那個夜侍兩夫的少奶?看上去不怎麼樣嘛!”
“那新聞不是真的把,葉老夫人都辟謠了!”
“別天真了,要不是真的,怎麼可能這麼著急把她帶出來!下車的時候,葉總連看都沒看她一眼,像躲瘟疫一樣!”
“長得就不像什麼好東西!下三流出身,大學都沒上過!聽說是葉總失戀時候趁虛而入,生米做成熟飯才結婚的!”
“就這還不滿足,還勾引葉家的長孫!太惡心了!”
公然議論的,是上流名媛!圍觀熱鬧的,是葉氏參會的骨幹員工!
沒有人為她說話,在這燈光璀璨的宴會上,她孤身一人,自尊被肆意踐踏!
“呦!弄臟了吧!”
有人朝她禮裙上潑灑了紅酒,卻還假意上前擦拭,擦著擦著就扔了紙巾:“嗨!本來也不幹淨,臟上加臟了!”說著,撞開她就走了。
高珍珍對這種被慣壞了的富家子弟早已見怪不怪,畢竟有葉仲南在先。
禮台上,開始進行葉氏新中層職員入職儀式,由總裁直接為這些新職員頒授工作證,高珍珍遠遠地看著葉瀚亭一一頒授過去,在最後一個人那裏停住了!
那是林紫薇,珍珍曾經在他的書房見到過她的照片!他們終於見麵了!
掌聲隆起時,有人竟然起哄道:“總裁給新職員頒授工作證,總裁夫人今天是不是也給大家準備了驚喜呀!”
葉瀚亭正與林紫薇四目相對,竟沒回頭看珍珍一眼。
高珍珍在眾人看熱鬧的鄙視下,即憤怒又悲傷,最後化為一股倔強,她高傲地走到禮台旁側,搶過了司儀手中的話筒。
“誠如大家所認識的,我沒有讀過大學......”她看著台上葉瀚亭的背影:“我很感謝葉瀚亭先生,他那麼優秀,卻於萬千平凡之中選擇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