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聽一聲凜冽的刀鋒,接著清晰地聞到血腥味,我扭頭一看,狼身出現一條很傷美感的刀痕,罪魁禍首自然就是他手中的短匕首。
我有些惋惜,認為失了一筆巨財:“好好的一張狼皮,讓你給毀了。”
他顯然歧視我的審美:“黃狼裘?很醜。”
我並非想自己穿:“能賣個好價錢,何必跟錢過不去?”
他蹲在那片狼肉,昏厥的狼妖間或發出幾聲嗚咽,我聽得心裏不是滋味,心想這狼肉我是吃不下去了。
他漫不經心道:“你缺錢?”
我扁扁嘴,沒否認:“何止缺錢,身無分文。”
他用狼皮包著幾塊狼肉,走到篝火旁,撂在我身邊。我挪了挪屁股,離遠些許,那狼肉看著血淋淋的,我下不去手。他到月牙泉洲旁洗手,順道喝了幾口水,起身後伸手往腰間一掏,又朝我丟了個東西過來。
我險些沒接住,那是個錢袋,打開一看,裏麵裝滿了沉甸甸的金錠。我沒想到他這麼有錢:“不會都是你搶來的罷?”
他眼神中閃過一抹寒光,但未與我計較,說道:“贏來的。”
我道歉極快:“對不住,我隨口說的,並非認真。”
他沒理我,用匕首插著狼肉在火堆上炙烤,我又說:“你這是把錢給我了?不會我一收下你就有了由頭把我滅口吧?”
他嘴角挑起一抹譏笑:“我說了,你命不久矣。待你死後,我會取回來。”
真的,要不是打不過他,我早就動手了。所以我隻能忍著,忍得心疼得厲害,我把錢袋丟回到他懷裏,繼續烤火:“我看我一定是被你給氣死的。”
他又不理人,卻把第一塊烤好的肉遞給我,我沒立馬伸手去接,有些猶豫吃還是不吃,他這人顯然耐心也不佳,直接把肉朝我丟過來,我真怕他一個不小心把匕首也跟著丟了,仰身接住,燙得輪換著左右手拿。
他繼續烤第二塊肉,我已經狼吞虎咽了,肚子是真的很餓。
“謝謝。”我跟他道謝,心中有些暖意,想他肯把第一口肉給我吃,人應該壞不到哪去。
“不必。若是有毒,以你這副身板,死得很快。”
我這才明白過來,他這是拿我當試毒的太監呢。我咬牙切齒地告訴他:“放心,沒毒。隻不過這是頭荒原黃狼,自小生在西漠,飽經風霜,肉柴又厚,不好吃。”
他看向我的眼神掛上一抹驚訝,我以為他欽佩我的博學,即便嘴上不誇,心裏也少不了讚歎。誰料他問:“你對狼肉倒是頗有見地,可吃過什麼口感上佳的?”
我語塞半天:“我就不能是從書裏讀來的?哪個正常人會愛吃狼肉啊。”
他似乎覺得有道理,點了點頭,沒再多說。接著又給我烤好的肉,我心想不能再吃了,那黃狼就暈在我三尺之外呢,手卻很實誠地伸了過去,嘴裏念叨著“罪過”。
許是我神神叨叨地自己嚇唬自己,那隻黃狼在昏厥之中驟發出一聲疼痛的哀鳴,我嚇得手一抖,肉掉在地上,扭頭驚恐地看向黃狼,滿臉驚魂未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