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一大三小四個娃娃排排坐，伸著小短腿晃著小腳丫，陸修遠舉著梳子流水線作業。

白茶看著鏡子裏熟悉的發型，又看了看三個小豆丁的頭發，恍然大悟。

啊~原來他梳頭的手藝是這麼來的呀。

妞妞是妹妹，醜醜是弟弟，媛媛是......小咕咕？小咕咕是什麼，公雞精嗎？

“媛媛為什麼不是妹妹？”

她個頭也和大家一般高，年紀也和大家一樣大，看著也不像妖怪啊。

陸修遠梳了梳她額頭前一撮齊齊的劉海，滿意極了，果然就她最可人。

“媛媛是爺奶最小的孩子，她是爹爹的妹妹，比咱們還長一輩呢，你不用太遷就著她，長輩就該有長輩的樣子。”他扭頭看向媛媛，“知道了嗎？小姑姑。”

媛媛立刻不樂意了：“我不要當姑姑，我也要當妹妹。”

白茶卻很想當姑姑，比他大一輩就可以管著他了，她湊在媛媛耳邊嘀咕了兩句。

媛媛會意地點點頭：“大侄子，你給我學豬叫。”

“蹦蹦”兩聲巨響，白茶和媛媛立刻眼淚汪汪地捂上了腦門，媛媛剛嚶嚶上。

“憋回去！”

果然家中惡霸的地位，無人撼動，長他一輩也不行。

*

正午時分，爹娘背了兩筐幹草回了家，估計連半碗草籽都打不出來。

山上狼多，村裏人隻敢成群結隊地上山，瞧見點糧都不夠分，這狼沒見著，人道是白忙活一遭。

三個小豆丁圍著陸老太說話：“奶奶，哥哥蒸的蛋羹可好吃了。”

“娘，我也想做大侄子的妹妹。”

陸老太失笑得搖頭：“那你是投錯胎了，這輩子沒望了。”

陸然嘟囔：“又吃蛋羹？我昨個就瞅見了，他們一家四口一人抱著個碗喝蛋羹嘞，今天又吃。”

“你吵吵啥呢？”

陸然不服：“二哥一家吃獨食你不管，我埋怨兩句還不行了。昨個他們還拿給老程家十個雞蛋，他們哪來的雞蛋呀？”

這事兒屬實差點意思，就連默不作聲的陸三明也有意見了。

“這自己都吃不上，哪有給人的，是該問問二哥。”

陸二青一家剛坐下，就受到了陸然的連環審問。

“一家人有活兒一起幹，有苦一起受，這有東西就該一起吃。二哥家這樣私藏東西，不合適吧，是不是該拿在台麵上，好好論一論？”

“要分家嗎？”

一句話給眾人問懵了，陸老爺子登時急了。

“二青，你管不管你兒子，爺還沒死呢？就要鬧著分家了？”

陸修遠站起來就出了門，又給眾人整懵了，麵麵相覷。

“啥意思？雜的，他又要回去寫分家書了？”

陸二青也急了，踢了媳婦板凳一腳：“你這生得啥娃呀，鬼見愁，一點點氣都不受，一點點賴話都不能聽，你還愣著做啥，快去攔著你兒子。”

眾人都眼巴巴地往屋外瞧，盼著能將人給勸回來。

陸老爺子臉上掛不住了，照著陸然的後腦勺就是一巴掌。

“你個狗娃子，沒事惹你侄子作甚。真分了家，就你這個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懶貨，連個童生都考不中的笨蛋，等著往死餓呢？”

陸二青也怕分家，他不怕自己日子不好過。他怕的是，爹娘和兄弟的日子難支撐。

“當初還不如不讓他考呢，沒考中前就是脾氣倔點，打一頓就好了。現在考中了，打都不敢打了。”

“你打他作甚？”陸老爺子抄起煙鍋敲了陸二青一煙鍋，“那是咱陸家的金疙瘩，你舍得打？”

“你們一個個的都記住了，以後誰再敢惹他，欺負他，說一句讓他不高興的話，就給我滾出這陸家的門。陸家可以沒有你們，但不能沒有修遠。”